第44章

邹清许第一次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平时说话总是半真半假的他貌似终于认真一次,一字一句间的情绪既浅淡又浓烈,沈时钊身体僵着,他说:“你以为停下来很容易吗?”

一室碎了的沉默。

遮遮掩掩很尴尬,坦诚相见也很尴尬。

半晌后,沈时钊开口:“现在我们应该先查出你的房子为什么会失火。”

邹清许双手环胸:“你也怀疑我的房子不是偶然失火?”

沈时钊:“我记得我砸开门进去的时候,在院子里闻到了酒味,难道你酗酒吗?”

邹清许摇头:“不可能,在我心里,酒很难喝。”

沈时钊:“大概率你被人盯上了。”

邹清许闭上眼睛:“要说我得罪了谁€€€€人挺多的。”

邹清许心里发慌,官斗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竟然有人想把他活活烧死,小人,卑鄙的小人,无能狂怒。

沈时钊安抚他:“你报官了吗?”

邹清许:“报了,但感觉没什么用。”

沈时钊伸手扶着额头,他的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思考的时候,他说:“这件事你报官是不可能查出结果的,你现在毫发无损,查出来对方也不会怎么样,而且我认为你很难查出来,你得罪的人可能不是小虾米,哪怕证据确凿,他也能脱身。”

邹清许苦恼道:“我不能吃哑巴亏吧?”

沈时钊:“总之,我们自己心里要明白。”

邹清许:“你的意思是?”

沈时钊:“我陪你去查。”

一场火在歌舞升平的盛平城里如同石子入海,掀不起什么涟漪,也无人问津,外头风和日丽,长街上车水马龙,杜平和梁君宗沿着城墙散步,杜平小心试探梁君宗:“听说了吗?邹清许家被烧了,大火漫天,他差点死在里面。”

“嗯。”梁君宗不动声色地迈着步。

杜平:“你说他能得罪谁呢?这明显是人祸,他平时八面玲珑,怎么还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梁君宗:“他现在是泰王的人,和谢党关系也不错,再也么圆滑也很难周全。”

杜平:“幸好还有沈时钊,不过这个沈时钊真是奇怪,竟然冒着大火冲进去救他,自己伤的比邹清许还严重。”

梁君宗没有接话,他脸上平静的像一面湖,杜平知道梁君宗曾经和邹清许关系好,小心问道:“邹清许这次死里逃生,你不去看看?”

梁君宗抬头看着沧桑斑驳的城墙,他想起曾经和邹清许一起在城墙下漫步的情景,两位白衣少年,温润如玉,引得女子们驻足观望,窃窃私语,而他和邹清许正争论一句诗词,浑然不觉。邹清许不认同他的观点,他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执拗,死不改口。

得亏人有些才气,脸也长得好看,不然这性子,真是狗都不爱。

今日同样在落日余晖下,梁君宗再次抬起头看城墙,他语调平平地说:“不用。”

第58章 起火(三)

次日一大早, 沈时钊和邹清许出发前往邹清许被烧焦的房子。

再次回到烧焦的老房子前,邹清许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房子被烧得如此严重,面目全非, 他能从火海里逃生真是莫大的幸运。老房子已经大变了模样,外墙像碳一样黑,窗户和门已经烧没了,周围有两家受到牵连,还好人平安无事, 只是屋子被烧了点边角,幸亏发现的早, 火灭的及时,没怎么被波及。

只有他自己的那间房子,烧得最严重, 当时火势铺天盖地,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大面积烧开了。

邹清许偷偷看了一眼沈时钊,当日是沈时钊冲进火海, 将他救了出来,听医女说,除了沈时钊,没人敢上前救他,如果没有沈时钊的话, 他必死无疑。

邹清许心情无比复杂, 第一次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关怀, 这个人不仅和他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甚至和他亦敌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