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打小胆小怕事,操纵科考的流言不知为何又开始在宫中大肆传播,甚至惊动了梁君宗和杜平等一众清流,尽管他们暂时没查出什么,但锦王夜不能寐,总担心被查出点什么。

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先是荣庆帝告诉他要谨慎,后来沈时钊又告诫他要小心,连平日里和太后一向关系差的泰王都和太后有了往来,他不得不想入非非,以为消息是太后散播的,太后要拉他下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锦王内心无助又悲凉,他要先发制人,把太后供出来,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他想了想,现在能保他的,对他好的,只有荣庆帝。

他对荣庆帝全盘托出。

锦王说:“上次父亲赏赐过儿臣后,儿臣心里不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儿臣以后要和清流往来,以圣贤为师,不敢再做此等事。”

雷声轰鸣,震天撼地,地砖冰凉,锦王跪在上面,两腿酸痛,涕泗横流。

荣庆帝比锦王想象中要平静,没有爆发,也没有怒不可遏,他往前走了几步,淡淡地对锦王说:“起来吧。”

锦王可怜巴巴地抬头:“父皇会原谅儿臣吗?”

荣庆帝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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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清许和沈时钊在茶馆檐下站了半天,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样子,照这样子要下到半夜,眼看四下一点点变黑了,邹清许对沈时钊说:“雨应该停不了了,我们冒雨各回各家吧。”

沈时钊看着瓢泼雨势:“这里离你家应该很远吧?”

邹清许叹一口气:“没办法,一会儿天黑了,路更不好走。”

耳边雨声潺潺,沈时钊忽然说:“和我一起回府吧,我府里离这里近一些。”

邹清许诧异地抬眸,他细细想了想,没什么好奇怪的,沈时钊这个人有时候确实是个好朋友,但他拒绝道:“是比我近一些,但好像没有近多少,不折腾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今天坐马车来的,我们可以乘马车回去,不用淋雨。”沈时钊说。

邹清许:“......”

大哥你不早说?早说还用在这里像沙丁鱼一样赏雨吗?

“我没一开始说,是因为想和你赏赏雨。”沈时钊仿佛猜到了邹清许心中所想,解释了一句。

一向很少词穷的邹清许突然间被沈时钊的一句话说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回个沉默好了。

邹清许去沈府不是一回两回,他不扭捏,和沈时钊一起乘马车回去,免费的顺风车,不搭白不搭,只可惜两人不是一个方向,不然他一定半路下车。邹清许在沈府的厢房也睡了几回,不差这一回。

邹清许不内耗,等他们到了沈府,宫里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尽管传出来的消息隐晦,邹清许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得意洋洋地对沈时钊说:“你看,太后不会出错,但锦王会出错。”

沈时钊添了柴,邹清许拱了火,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也一直通着气。

沈时钊故意提醒锦王,让锦王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邹清许则故意在泰王府里伙同泰王和泰王妃一起演戏,制造出他们巴结太后的假象,心理素质差的锦王受了刺激,人一偏激,便容易出错。

在这期间,梁君宗和杜平也无形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长煜看到沈时钊回府,忙撑开一把油纸伞走上前去接应,长煜把伞举起来盖过沈时钊头顶,熟练地为他撑伞,沈时钊朝他摆摆手,伸手接过伞,换了只手将伞举过他和邹清许的头顶,对长煜说:“你撑另一把伞。”

长煜:“......”

沈时钊撑伞,他和邹清许两人走在院中,雨夜萧条,院子里草木繁盛,今年新种的花开得万紫千红,长煜呆呆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伸手从旁边拿起另一把油纸伞,撑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