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吓得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市井话本扔了出去,他本打算一边看话本,一边等沈时钊。
“你在干什么?”沈时钊清醒后,坐了起来。他身形板正,像倒了的椅子被人抬了起来。
“我€€€€摸摸你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邹清许心虚地说。
沈时钊盘腿,腰背笔直,脸色严肃,板着一张脸对邹清许说:“这里是哪里?”
邹清许抬头看了沈时钊一眼,捡起书,他说:“我家,准确的说,我的床上。”
邹清许第一次在沈时钊脸上看见和波澜不惊完全相反的表情,极不符合他的人设。
邹清许忍着笑:“慌什么,你中暑了,晕了,所以才会在这里。”
沈时钊的脸色逐渐清明,像一场急雨转停。
他看着床头的碗说:“里面是什么?”
“药,还有绿豆汤,沈大人中暑不省人事,我得把你救活吧。”
沈时钊沉默着思索片刻:“你可以趁机铲除你的政治敌人。”
“你在我家醒不过来,我不能一点责任没有吧。”
沈时钊挑挑眉,喝了一口发苦的绿豆汤,“事在人为。”
邹清许被逗笑了,“我没对你做坏事,你怎么还有点遗憾,早知道不管你了。”
沈时钊追着不放:“你为什么没有不管我?”
邹清许想了想,这句话听上去总有些奇奇怪怪,不过他很认真地回:“我这个人,当不了坏人。
沈时钊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当不了坏人,就打不倒坏人。”
“是吗?”邹清许翘起了二郎腿,“实话说,我已经做了很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但人不能做过分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邹清许被沈时钊紧追着不放,他被问烦了,开始收拾东西,把药材都包到一个纸包里,沈时钊:“你在干什么?”
邹清许:“收拾东西,把这些药给你带回家。”
沈时钊淡淡瞥了一眼这些东西,“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邹清许:“不行吗?你只是中暑了,又不是瘫了。”
沈时钊:“......”
邹清许怕沈时钊以为他太冷漠,刚醒便赶客,他停下来,环顾四周:“我家的环境你知道,只有一个睡觉的地方,不比沈府家大业大,还有厢房留给客人住,你看,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你也不需要在这里过夜。”
沈时钊微微蹙眉,将视线移到窗外,此时是傍晚,云霞漫天,夕阳西下,燥热的暑气被夜风稀释,遥远的街头传来人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仿佛有种午觉刚醒的错觉。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长煜来了。
沈时钊看着长煜问:“你怎么来了?”
长煜提着一篮荔枝,说:“大人不是让我给邹大人送点荔枝吗?我晚上没事干就送过来了。”
“什么?荔枝!”邹清许凑过来,双眼发亮,他闻到了荔枝的清香,“沈大人怎么会想送我荔枝,有事求我啊。”
“没事。”沈时钊冰着脸,“府里荔枝太多,吃不了怕坏,没什么人可送,你既然喜欢吃东西,帮着解决吧。”
“真是不敢当。”邹清许一边吃着荔枝,一边对长煜说:“你来的正好,把你家大人领回去吧。”
长煜看见沈时钊,比沈时钊看见长煜惊讶多了,他问:“大人为什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