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松挑眉笑:“看来我小瞧你了,我以为我是这里第一个知道确切消息的人。”
乾阳宫。
这几日宫里张灯结彩,太监和宫女为了几日后荣庆帝的寿辰忙前忙后,宫内挂满红绸彩锻,荣庆帝在几案上练字,他全神贯注,纸张上笔锋酋劲有力,谢止松站在一旁,专心观赏,一言不发。
“你觉得朕的字今天写得怎么样?”荣庆帝忽然开了口。
谢止松两眼发亮,无人能辩出他是否真情实感,“几日不见皇上写字,没想到皇上的功夫又精进了,纸上的字像人之壮年。”
荣庆帝将其中一幅只写了一个“忠”字的纸递给谢止松,“旁人说朕的字写得好,都不诚心,只有你最得朕心,拿去吧。”
荣庆帝说完,谢止松受宠若惊,忙下跪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那幅字。
因公孙越一事,谢止松被冷落了很久,陆党抬头,招摇过市,荣庆帝看一方反思得差不多,另一方又冒头冒得太明显,将谢止松召进了宫中。
帝王术,不过是玩平衡。
细细数来,荣庆帝送了谢止松不少幅字画,荣庆帝颇有些才情,平日里爱吟诗作画,喜欢收藏名家书法和名人画作,大徐也因此有重文轻武的风气,文官往往比武官更受宠,也更容易往上爬。谢止松曾经是科举考中的佼佼者,还不仅脑子灵光,擅长文章、书法和绘画,十分对荣庆帝的胃口。
别人都是为夸而夸,唯有谢止松拍的马屁既有感情,又有水平。
他是真懂。
何况荣庆帝每次赏赐后,谢止松都把荣庆帝的画作挂在家里的大堂,荣庆帝不用找人调查,所有人都知道,谢止松是他的头号粉头子。
别人夸得都没有谢止松夸得舒心,谢止松不经常在身边的日子里,荣庆帝的确有些怀念他。
荣庆帝送谢止松一个“忠”字,意味不言而喻。
谢止松是他最忠心的臣子。
炉子里的香料挥发出的香气沁人心脾,荣庆帝打湿笔头,用笔蘸墨:“朕听说最近西北那边出了点事情,但陆嘉和我说没什么事,一切安好,你觉得呢?”
按谢止松的年纪,跪下之后再站起来有点费劲,他晃悠悠站起来,晃悠悠说:“臣听说的消息也是陆大人放出来的,在这方面一直是陆大人主持大局,臣相信陆大人。”
荣庆帝继续动笔:“陆嘉办事朕确实放心,何况还有王荣涛守着。”
谢止松低着头,目光落在身前的一小片天地,他怀里抱着荣庆帝刚刚赐他的字,站得规规矩矩,一个“忠”字立在纸的正中央,他眼里慢慢冷下来,没有一点温度。
邹清许自从和沈时钊说过西北的事后,便等着沈时钊给他回复,他和贺朝一起在家里吃饭时,不时抬头,只要门口一有响动,他立马让贺朝闭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狼来了三次以后,贺朝再也不听他的话了,哪怕外面有人放炮,他也能把面吃的呼噜响。
贺朝疑惑地问邹清许:“今天家里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客人吗?”
邹清许摇头,这顿饭他吃得心不在焉,“暂时只有你。”
“暂时?你除了我还有什么朋友?该不会是梁君宗吧?”贺朝撑着下巴抬起了头,“不对,不可能是他,如果来的人是梁君宗,你一定不是这副德行,话说你现在一脸期待,期待谁呢?”
邹清许:“沈时钊。”
贺朝把刚喝的一口水吐了出来:“沈时钊?沈时钊还不如梁君宗呢,你惹这位祖宗了?”
邹清许:“没惹,但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懂得珍惜把握,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贺朝嘴里的水再次吐了出来:“你什么意思,该不会你真的是......那个,只是你看不上梁君宗,看上了沈时钊,完了完了,我有点危险。”
邹清许拽着贺朝起身:“走走走。”
贺朝嬉皮笑脸:“你别着急,你看现在的你很不优雅,你没事找沈时钊干什么。”
邹清许:“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