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宫人们也开始清扫宫殿前的广场,仆役们进进出出,将那几口大箱子搬进库房。
见魔使回来,邬有期冲跪了一地的士兵们点点头,今日这事儿就算揭过去,“都弄走了?”
“是,都走了。”魔使正想继续说点什么,瞥眼却见那顾姓小公子正软趴趴挂在邬有期身上:
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紧紧牵着邬有期的手,另一手又虚虚挎住他胳膊。
似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顾清倚枕着邬有期的肩膀,手指却还捉了一绺邬有期的发丝在绕着玩。
魔使面色铁青,险些上手拽人,但他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这张脸对尊上意义非凡,便赔笑唤了句:
“喜蛛,还不快来带这位顾公子下去休息!”
“是。”一位身着粉红绸衫的侍婢应声上前。
“不必,”邬有期抬手阻止她动作,“他,本尊自有安排,你们都退下吧。”
魔使和婢女一愣,对视着眨了眨眼睛,还来不及说什么,邬有期便拉着顾清倚转身走向血焰流云宫方向。
“这……”婢女喜蛛皱了皱眉,“尊上他不会是……要将那怪玩意儿养起来吧?”
魔使嘶了一声,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心下也觉得怪怪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尊上对那卿乙仙尊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养这姓顾的,多半是想亲自下手折磨,别瞎操心!”
喜蛛却摇摇头,“你不懂。”
魔使:?
“自古以来,修真界的师徒都有猫腻。”
“……”魔使挠了挠头,“尊上他们都男的!”
“就是都男的才危险!”喜蛛跺了跺脚,“不成,我看我还是去禀报大祭司比较稳妥。”
“诶?你€€€€”
喜蛛跑得极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广场东侧的浮桥上,以至魔使的后半句话只能飘散在风里:
“可是大祭司在闭关啊……”
他们这儿吵吵闹闹,那边邬有期已带着顾清倚走进了血焰流云宫内:
殿内满砌墨色大砖,长宽皆在三尺许。
周围竖有十二根血色内檐柱,柱上挂有八角宫灯,柱前也摆有四面山水灯座的直杆地灯。
内檐柱中央,铺着一条赭色长绒毯,毯子上绣有云龙出海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尽头的台座下。
台座是用乌金垒砌,合共三层台阶,每一层都镶嵌有北海明珠和幻映海的鲛人鳞片。
台座之上,是一扇三叠的墨阴木屏,屏风两侧,还放有两株巨大的红珊瑚。
珊瑚之前,就是魔尊的金座和平日处理政务的书案,上面还堆着一些案牍、书简。
而留给魔尊修行、休憩的月砂床,则悬垂着金色冰绡,藏身在屏风后。
这些,都是前任魔尊的手笔,邬有期刚来魔界三年,也不想大兴土木修改,便一意沿用了下来。
想到前任魔尊,邬有期的脚步略顿了顿,透过血焰流云宫镂空的窗扇,远远看了眼浮在大江上的圣火。
魔族三智告诉过他,或者,不用他们告诉,魔界众生都说€€€€前任魔尊却月,是魔界最好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