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民一听他这麽说,心里也不得劲了,这儿子帮老子干活天经地义,叫他干个活磨磨蹭蹭地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让他这个老子对他感恩戴德,简直倒反天罡,不高兴地呵斥了宋福树一句:“老三,干活就好好干活,别那麽多话。”
宋福树气得镰刀都拿不稳了:“爹,你凭良心讲,究竟是谁话多。”
宋万民瞥了眼满头大汗,活儿干得最多的宋惊蛰,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伤孙子的心:“惊蛰比你会种地,他怎麽教的,你怎麽学就是了。”
宋福树一看这明显就是宋惊蛰的错,他爹还偏袒着宋惊蛰,人也火大了:“是是是,我什麽都做不好,惊蛰什麽都做得比我好,既如此,爹还叫我来地里干什麽活,全都给惊蛰干好了。”
说完,他不等宋万民反应,将手中的镰刀一扔,人就跑出了田地。
“三叔。”
“老三。”
宋惊蛰给宋万民在地里喊了喊他,听到他俩的声音,宋福树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
“这个老三!”宋万民那叫一个气啊,叫他来干活就是为了装个样子,惊蛰不过是唠叨了几句,他就受不了,要是把惊蛰惹怒了,一样挑撂子不干了,到时候累得还不是他们。
“爷爷。”宋惊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脸无辜地看着宋万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刚把儿子气走了,宋万民哪敢再气宋惊蛰,好心好意地安抚他,“都是你三叔不识好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哦。”宋惊蛰忍着笑低头,“我原本是想着,把三叔教会了,这样我和三叔一起干,干快点,这样爷爷就能轻快一点了,现在三叔走了,又得劳累爷爷了。”
宋万民听到这话,心里更气了,气三儿子不理解他的苦心,又气三儿子一点都不体谅他。
这麽热的天,他待在地里也难受,可他还不能像老三那样一走了之。干了一天活下来,腰酸背痛不说,心里攒满了对宋福树的怨气。
“……”
“这个老三,越来越不像样了。”晚上烫脚的时候,宋万民跟吴桂花说宋福树的不是。
吴桂花就跟宋万民说林立夏的不是:“还不是惊蛰那个夫郎挑起的事儿,要不是他不去地里干活,哪有你跟老三什麽事儿。”
宋万民想起这事错在他身上,帮着林立夏说了句话:“这也不能全怪他,谁叫咱家有个媳妇夫郎不下地的规矩呢。倒是这个老三,今儿真是怕把我气着了,家里就惊蛰一个人下地,他一个当叔叔的让着点惊蛰不行吗,要是真把惊蛰气得跟他爹一样不干活了,我看这个家怎麽办。”
吴桂花原本还想跟宋万民好好说说林立夏的事儿,想问问他有没有法子治治这个孙夫郎,现在听宋万民这麽一说,心头一跳,她怎麽就把老二的事给忘了呢。
惊蛰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夫郎了,要是他这个夫郎是个好拿捏的也就罢了,偏偏他夫郎也不是个好惹的,要是他去跟惊蛰吹吹枕头风,让惊蛰也跟着他爹学,那这个家还不得完了。
可她又咽不下白日里受的那个窝囊气,要知道他们花大价钱把林立夏娶给宋惊蛰,不就是为了让他给家里干活的嘛,现在活干不成了,还反要受他的气,这谁受得了。
跟她一样不舒服的还有气了一整天的宋福树:“我怎麽感觉爹越来越偏心惊蛰了。”
见自家男人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孟双秋没好气道:“你今儿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了。”
宋福树从床上坐起来:“怎麽说。”
“你就看自惊蛰娶亲后得了多少好处吧。”孟双秋一样一样跟宋福树细数,“家里娶亲给他花最多的银钱,筵席準备得也最好。最可气的是,惊蛰成亲的礼金,爹娘可是一点都没染指,那麽大一笔钱呢,家里都没银子了,爹娘一点都没想要,你就说爹娘偏不偏心惊蛰吧。”
听孟双秋这麽一分析,宋福树顿时觉得有道理。他爹娘可不是个大方的人啊,家兴家旺在外头那麽辛苦,他们都要人家每天给家里交八文钱,上次礼金的事,他爹娘一点念头都没打,一点都不合理。
这可是他以往才有的待遇啊。
事实上,宋福树误会他爹娘了,宋惊蛰手里捏的那四两礼金,老两口如何不惦记,要把这礼金归了公中不就填补了先前宋惊蛰定亲所花的银子了。但先前不是老大在家麽,再说宋家兴宋家旺成亲都没交这个礼金钱,他们让宋惊蛰交了,老大不干不说,老二媳妇也不会干啊。
索性老两口就当没看到,反正银子就在宋惊蛰屋里,要是家里有个什麽难事,他们就不信宋惊蛰还会藏着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