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临但笑不语。
他当然不是第一天认识贺枕书,但对方这模样,与先前也是不同的。
虽说贺枕书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太任性,但不可否认,他近来的确被裴长临宠得比以前任性了些。
不对,应当说是回归本性。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家小夫郎本就该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性子。
裴长临一时失神,贺枕书的注意力又被窗外吸引了去:“你看,街边好像新开了一家饭馆,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
裴长临只朝外头看了一眼,将人拽回来:“但你得回家休息了。”
薛大夫说过,双儿孕期大喜大悲皆不适宜,贺枕书今天玩得这么疯,裴长临还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贺枕书:“可……”
裴长临补充道:“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出来帮你买。”
少年顿时又开心起来,乐呵呵地亲他一口。
有这么个有求必应的夫君在身边,就是不被宠得任性都难。
马车载着二人朝府邸驶去,拐过最后一个街口之后,却提前停了下来。
“公、公子……”马车夫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
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御赐的宅邸也是修在了普通民居之间,整条街约有七八户人家,皆是在当地住过几十年的老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就算知道裴长临的身份,也不曾特殊对待他们。
可今日,却有不少人围在他家门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
府邸门前,两名腰间佩刀的官差左右而立,盛气凌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抓起来!”
裴长临微微蹙了眉。
就是上次当今圣上亲临,身边的侍卫也没有这么嚣张的态度。
这些又是什么人?
贺枕书不安地拉了拉裴长临的衣袖,后者朝他摇摇头,低声道:“你先去老师家里歇会儿,我下去看看。”
贺枕书:“可是……”
“没关系。”裴长临隔着衣物抚上他的小腹,温声劝他,“那些人看着粗鲁得很,别让他们吓到崽崽。我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等解决了就去找你,乖。”
贺枕书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钟钧大师尚未从蜀地回来,但他府上的家仆都是认识裴长临和贺枕书的,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裴长临吩咐车夫改道钟府,独自走了上去。
刚走到家门前,就被那两名官差拦住:“你什么人?”
裴长临面沉如水:“二位拦在我家门前,还问我是什么人?”
“原来是裴先生。”两名官差顿时换了副神情,朝他毕恭毕敬行了礼,道,“我家师爷已经在屋内等着了,还请裴先生进门一叙。”
裴长临没与他们多言,径直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