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将“朋友”那两个字说得极重,没朝徐承志看一眼,只轻轻接过了贺枕书怀中的画轴:“我回屋等你。”
贺枕书被他这故意闹脾气的模样弄得无奈,笑着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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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父子也住在山庄东苑。
徐父与贺父同为书商,年轻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是多年至交好友。贺家出事之后,徐父甚至第一时间便去了安远县。
可惜,他区区一介商贾,在官府面前说不上话,最终没能救下挚友。
也没能救下被远嫁的故友之子。
往日待人严厉的徐老板,一见贺枕书就红了眼眶,拉着他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只颤抖着道:“小书好像清瘦了许多。”
贺枕书也险些落下泪来,摇摇头:“我现在过得很好,徐伯伯不用担心。”
徐承志候在二人身边,没忍住接了话:“哪里好了,就凭你那病秧子夫君?看着还没我结实”
他话音刚落,就被徐父踹了一脚:“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你阿书哥哥怕泡茶去。”
徐承志抱着头往后躲:“双福已经去拿茶叶了!”
徐父:“那你也去!”
徐承志慌慌张张跑了,看得贺枕书忍俊不禁。
“你别听那小子瞎说。”徐父回过头来,温声道,“我都听双福说了,你与夫君现在相处得很好,是不是?”
“嗯。”贺枕书点点头,“他待我很好。”
“好,那就好。”徐父拭去眼尾一点水痕,又拍了拍贺枕书的手背,“这样就很好,你爹已经走了,你便好好过日子,其他的……就莫要再想了。”
贺枕书抿了抿唇。
“怎么,你还没死心?”徐父问他。
当初贺家刚出事时,徐父是想过要帮忙的,案子的大致过程他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明白想要为贺父翻案有多困难。
事实上,每一个知晓案情的人,都劝过贺枕书放弃。
贺枕书不想多言,也再不想听人劝他放弃,只低下头来,没有回答。
徐父注视着他,似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这么久没见,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他道:“你这一年多过得如何,与徐伯伯说说,在夫家可还顺心?那些人没欺负你吧……”
徐父拉着贺枕书闲聊叙旧,一聊就是好几个时辰,还被他留下用了晚饭。等贺枕书与徐家父子道别,回到山庄给他们分配的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屋内灯火通明,裴长临正坐在桌边看书。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只是抬头瞥了贺枕书一眼,依旧安安稳稳端坐原地,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完蛋。
出去太久,小木头生气了。
贺枕书在心中暗道不好,若无其事走过去:“吃过饭了吗?”
这回书画展的东家财大气粗,不仅提供了如此气派的温泉山庄给与会者居住,一日三餐也准备妥当。听闻今晚庄内甚至准备了晚宴,不过以裴长临那孤僻的性子,想来也不会独自去晚宴上吃饭。
裴长临还是不去看他,闷声道:“有人送了晚饭过来。”
贺枕书“哦”了声,走到他身边,故意挨着他坐下:“那……去泡温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