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指责道:“还不是都怪你?两天了还没把图纸仿好,否则我昨儿就能把图纸给人家还回去。”
“可……”鲁大力还想说什么,对上常忠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自幼学习木工,最初来到青山镇,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
借着表兄在望海庄做庄头,他提前知道了望海庄要翻修庭院。于是,他花了七天时间,认认真真绘出图纸,希望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在得知自己被主人家选中时,他万分惊喜,可当他赶来望海庄时,送到他手上的,却是另一份他从未见过的图纸。
他不知道常忠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让卢老爷相信那图纸是他所绘,任命他留在望海庄主持建造,并给予了丰厚的报酬。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那时的一念之差,他没有及时澄清,等冷静下来过后,一切为时已晚。
常忠说得对,这谎已经撒下了,现在退缩,影响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常忠的前途。
他父母早亡,是表兄一家救了他,如今表兄也是为了帮他才做出这一切。
他不能害了人家。
鲁大力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
“好。”常忠也放松下来,拍了拍鲁大力的肩膀,“去吧,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表兄。”
鲁大力神色复杂,没再说什么,带着图纸离开了。
常忠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一名家仆急匆匆小跑而来:“庄头,原来你在这里。小姐回来了,正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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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卢莺莺带着一行人在前厅落座。
前一次来时,贺枕书与裴长临几乎只在院中,并未进到屋内。直到今日,他们才真正见到了卢家内部的布置。
卢家的布置其实并不张扬,前厅也不像某些富贵人家那样,恨不得将一切值钱之物都摆在明面上,生怕别人看不出。卢家家中并无多少珍宝摆设,若不是他们知晓这前厅之后还有好几个院子,以及来时在庄前看到了数百亩田地,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家。
不过,贵重之物也是有的。
贺枕书抬眼看向挂在前厅正前方的一副书法字画。
那字画被一块十分精美的画框装裱着,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哪怕是对书法字画毫不了解的人,也能看出其中蕴含的深厚功底。
贺枕书更是如此。
他朝那字画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幅字画是卢老爷买来的?”
“不是的。”卢莺莺循着他目光看去,摇摇头,“那是一位在朝为官的大人赠于爹爹的。”
贺枕书诧异:“卢老爷他……认识秦大人?”
卢莺莺听言一惊,问:“贺公子也知晓秦大人?”
贺枕书:“自然是知道的。”
这位秦大人,便是三年前那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贺枕书当然不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但坊间文人都知道,秦大人书法造诣极高。他高中状元后,甚至有人将他所作的文章诗词制成字帖,在县城风靡好过一段时间。
因而贺枕书一眼便看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听他说完原委,卢莺莺解释道,“秦大人籍贯在河阳镇,与镇上一户姓方的富户有些来往。那方家与我家是故交,前两年秦大人带着家眷回乡省亲时,方伯伯替我爹爹引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