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遥仍然单手摁着他起伏的胸膛,听得糊里糊涂,追问他:“习惯什麽?”
“……习惯不被选择。”
幼年时因为父母要去打工被丢在老家学不会说话,哪怕他足够懂事也会被丢砖头和泥巴。读书时因为不善言辞被同龄的同学们丢在社交圈之外,哪怕他成绩很好,同学们也只是背后羡慕他,并不会想着要叫他一起出门玩耍。
所以恋爱时,无用的人被丢在丰富多彩的未来之外,也是正常的。
愿意带给他一段美好已经是他的幸运,若是再去讨要更多,未免显得不够体面又太过贪得无厌。
若是没有屈珍,徐一遥还不能完全理解屈溯的话,但他现在明白,却不想放过他:“那你为什麽还要给我发邮件,回来还要来找我?”
“因为我贪得无厌……”屈溯笑了笑,说不出笑里是什麽滋味,“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为什麽当初不能脸皮厚一些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那麽心软,或许真的能回心转意。”
徐一遥俯视着他,屈溯也并不躲避他的眼睛,很久才轻轻抱住徐一遥,见他已经不再抗拒,凑过去接了一个吻。
剧组延期了两天,在大年三十下午总算把答应他们的假放了。
屈溯来接他回家。
屈溯说他今年仍然不回家,但是父母弟妹都来了北京,问徐一遥愿不愿意和他们吃顿年夜饭。
虽然徐一遥从屈珍那里已经得了暗示,但暗示要变成明示,他还是纠结了一会。
只是听见屈溯背地里和妈妈打电话,说让他们不要急着非要这次见到他时,徐一遥又“可耻”地退让了。
他好久好久没有过过一家人的年了。
屈溯的车越开越远,原本徐一遥以为他是想在自己家里吃年夜饭,但方向不对,他又以为是订在了哪个饭店,然而徐一遥问了半天屈溯也不说,他好笑道:“你不会给我开到河北去吧?”
“……没有那麽远。”说话间屈溯已经拐了个弯,对着一个小区的大门就开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停好车,“到了。”
“你还挺会啊,都学会吃私房菜了——”徐一遥语气一顿,看着屈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红本:“这是什麽?”
屈溯示意他翻开。
其实不用翻开,封面上的字样已经告诉他,这是个房本。
但他还是翻开,看到了里面“徐一遥”三个字。
徐一遥一顿,“我又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也不想要我的,我想给你的其实也不是这个房子。但是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告诉你,你只要回头,我永远会在。”屈溯深深地看着他,“更重要的是,我想要用这个来确定,遥遥,我是被你选择的。”
“……”
“徐一遥,考虑一下,真的和我在一起吧。”
徐一遥瞥了眼窗外,年夜饭的时间,车库里没有人,只有车库里的冷灯和屈溯在阴影下微微颤抖的双手。
那双手里捧着的,是自己四年前强行从二人指间摘下又扔到宿舍楼后树林里的那对戒指。
素净的银圈正放在过于漂亮的丝绒盒子里,反射出一点莹莹的冷光。
徐一遥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