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拉着一条长绳,上面用竹片做成了小夹子,把一张张画夹在了绳子上。
应奶奶看着这些画,语气温蔼:“小澜最喜欢画画,他画了很多很多,可惜家里太穷……本子被他画了又画最后还要当柴火烧,好多都没有保存下来。”
“这两年他拿学校的奖学金,有了图画本也有了画笔,画得好的画,他就挂起来,都在这里了。”
就连那些竹片做的小夹子,也是应无澜自己做的。
这些画,有漫山遍野洁白的桐花,有弥漫天际的落日红霞,更多的是黑白的笔触勾勒出的庙宇和花草树木。那些绚烂的颜色、一笔一笔勾勒出的不只是一幅幅画,是少年的梦想。
其实应无澜的画并不是很让何屿渡惊豔,但在这样的简陋的、晦暗的房间里看到这些画作,很难让人不动容。
一张好画的産生需要“画技”和“画兴”,只有前者就会匠气,只有后者又会不成熟,两者结合,才是能直击人心灵的作品。
应无澜的画是不成熟的,但他的画有一种蓬勃向上的力量,让人惊叹,让人欣喜。
何屿渡几乎能想象应无澜每天躺在床上,仰头看着自己的画的情景。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幼时跟着王以衔学画,不懂事的时候也摔过笔闹过脾气。
他像应无澜这麽大的时候,有老师的悉心教导,有何知望的言传身教,不夸张的说,他从出生就站在了山顶,他生来就如巍峨高山,俯视着平庸的沟壑。
所以他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应无澜呢?
应无澜就像群山中的一条小溪,他在山间曲折前行,生活泥沙俱下,他仍旧勇敢向前,他的终点或许就在山中,或许是彙入大海……
何屿渡伸手取下一张铅笔画的孙悟空,目光落在几处修改痕迹上:“你教他的?”
余观“嗯”了一声。
明霁看着挂起来一张张画作,突然问道:“应无澜念几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