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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铄眯眼:“你就是不想回答我。”

弥景眨眨眼,朝他行了一个单掌礼:“阿弥陀佛。”

宋铄:“……”

面对一个真诚又冷静的人,饶是宋铄也闹不起来了,默了默,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沉寂了下去。

弥景把手放下,等着他。

再擡头之后,宋铄换了一个问题,看起来也没这麽局促了:“你是什麽时候决定留在这的?”

听了这个问题,弥景微微变换了一下姿势:“在我确信镇北军有与我同走一路的人,且镇北王也愿意走上这条路的时候。”

宋铄瞅他一眼,没有评价他这条路有什麽问题。

宋铄其实相当不认同弥景的想法,他觉得弥景天真,还觉得弥景包袱太重,政客跟和尚不是一回事,弥景却想把这两样都做好,那不可能,兼顾便是两者都平庸,只有选择了一边,才能把那一边发挥到极致。

当了政客,弥景就得对镇北军当中的杀伐视而不见,有时候也不是战争,而是有人犯了错,那森晚整理按规矩就要打军棍,打完军棍有些人就死了,这一类的杀生,弥景照样不能说什麽,这些煎熬他都要忍。而当了和尚,他就不能只考虑上官的想法,百姓的死活,他还得照顾自己人,也就是那些佛门子弟,没人能做到绝对的公平,更何况每个人眼里的那杆公平秤还都不一样,不过弥景被衆人保护着,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只需要担心,夜深人静之时,他能不能扛过良心对他的指责。

宋铄以前很看不惯弥景,就是因为觉得他癡人说梦,但渐渐地他发现弥景是真的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路上,而不管结局是皆大欢喜还是粉身碎骨,都是他一个人来承担。

想通这一点之后,宋铄就不再对弥景阴阳怪气了,此时他也控制住了自己批评的欲/望,而是又问了弥景一句:“那若有一天,你想要离开镇北军了,你觉得原因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