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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百福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条件,但他其实不是一个擅长谈判的人,应该说镇北军这些将军,没一个擅长谈判的,他们只会打,打完了再说话。

巧言令色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根本没有立足的余地,说话,这应当是原百福很擅长的事情,但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他的思路越来越乱,而在他脱口而出一句比较冒犯的话以后,申养锐突然起身,用他当了多年大将军的气势怒斥原百福:“原家小子,注意你的言辞!”

原百福被他吼的懵了一瞬,然后他条件反射的示弱:“卑职不敢。”……

这话一出,原百福整个人都愣了。

而申养锐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重新坐下去,还对原百福擡了擡手,示意他也坐。

原百福坐下了,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午,原百福回到军营当中,屈瑾立刻迎上来,“怎麽样,申养锐说什麽?”

原百福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往自己的营帐走。

屈瑾拧眉,追上去问:“他为难你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屈瑾顿时咒骂起来:“该死的朝廷,咱们投奔他们是看得起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挑三拣四,真是可笑!”

说着,屈瑾走到原百福前面,拦住了他的路,屈瑾说道:“要我看,咱们不如直接闯过去,到仓水一带建功立业,我听说建宁太守黄言炅拥兵自重,但他现在人在鲜卑,他剩余的人马都留在建宁城,不如咱们抢了他,然后去河阳立足,河阳此时是羌人在管理,南雍的手伸不过来,屈云灭也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

原百福本来只是心里烦躁,他听不进去屈瑾的话,却还能耐着性子站在这,然而一听到屈云灭这个名字,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

其实今日他只听过这个名字两三次,但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自己已经听了几百遍。

擡起头,他怒视屈瑾,把后者看得一怔:“我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跑去跟南蛮作伴的!你这麽怕屈云灭,当日为何答应同我一起起事?!如今我是主将,我说去哪就去哪!若你还有閑情逸致,那就闭上嘴,去看着姚显他们!要是让他们跑了,我唯你是问!”

说完,原百福拂袖而去,屈瑾愣了半天,然后他转头看向身后,那边站着几个人,但此时都已经低下了头,装作自己什麽都没听见的样子。

更远的地方,有人在这里经过,看着屈瑾那精彩纷呈的脸,他赶紧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这是后军的人,正好出来打水,回去以后,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后军的几个将军们,愿意听屈瑾话的有三个,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如今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凑在一起,都是等到入夜了,再偷偷的见面。

听完这个人的彙报,姚显沉默不语,而他对面的几个人却忍不了了:“他们并非一条心,此时不杀出去,更待何时?!”

“没错!姚显你别太窝囊了,咱们得为王将军报仇!”

“我要亲手斩下原狗贼的头颅,以慰王将军的在天之灵!”

姚显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迸出来了:“不行!”

“在这里内讧,是专门给南雍看笑话吗!打的两败俱伤有什麽用,到时候让申养锐把咱们全都抓走?!我也想为王将军複仇,但申家军在这虎视眈眈的,这不是好的时机!”

闻言,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将军怒而离去,姚显见状,赶紧让认同自己的某个人追了出去。

一下子走了两个人,剩下的人也全都不欢而散,姚显回到自己的军帐里,才露出了垂头丧气的神色。

他不能服衆,后军也不能容忍原百福对他们作威作福,原百福那边不是一条心,他们这边难道就是了麽,失去主将历来都是行军的大忌,原因就在于此,谁都觉得自己能做主,那最后就是谁都做不了主。

姚显从未承受过这麽大的压力,他突然觉得有些想吐,但除了感到很难受之外,也没有别的动作了。大王……

大王快些来救他们吧,他不想带着衆将士走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啊。

姚显不止派了一个兵出去报信,他一共派了三个,再多就没机会了,因为他们已经来到梓潼,周围到处都是眼线,申家军盯着他们,原百福的人也盯着他们。

而那三个人是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出发的,路上便死了一个,死于複杂的地形,摔下了某个山坡,另外两人继续徒步前往陈留,因为所有骑兵都被原百福收缴了,剩余的马匹少一匹都会被发现,他们实在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