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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显或许能撑一段时间,但他也撑不了太久,姚显的威望不够,后军当中有好些愣头青,都是屈云灭嫌弃他们性格不稳,又觉得他们在打仗上有点天赋,于是通通丢到王新用这里接受老实人的深造。

深造成功的,自然就出去继续建功立业了,没成功的则分两种,一种不愿听别人话、但愿意听王新用的话,于是继续留在后军,另一种谁的话都不听,直接被屈云灭打发到各个关隘当守城小将。

有时候屈云灭也不是嫌弃王新用,而是他手里的兵最缺历练,于是一有什麽髒活累活,他就交到王新用手上。……

这种做法到底有哪里不妥,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目前的问题是,那些人谁都不服,就服王新用,看在王新用面子上他们或许还能服几天姚显,但五天,最多五天,他们就再也忍不了了。

王新用心里着急,可着急也没用,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该怎麽上去,更何况,能不能出密林是其一,接下来这几天他们怎麽生存是其二。

亲兵扶着王新用,而王新用架着亲兵的胳膊,两人都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好继续沿着河边前行,而刚走出去一步,远处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在这无比寂静的夜空里,平日的鸟叫都增添了几分扭曲和可怖的意味。

“咕咕固!——”

王新用:“……”是斑鸠。

好吧,没那麽可怖了。

王新用在下面荒野求生,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绕回正确的道路上了,而原百福他们,却是第二日一早就到了汉中盆地。又经过一上午的赶路,他们来到目前申养锐的部队驻扎的城池——梓潼郡。

斥候发现镇北军来了,立刻回去彙报给申养锐,得知他们一共来了七万多人,申养锐的脸色别提有多严峻了。

他一共才带了五万人,五万对七万,看似他们还有胜利的可能,可那是镇北军啊,人家的军队里面没有閑人!……

申养锐立刻把自己的部下都派了出去,一部分前去益州,把那边的驻军,还有贵族的私兵全部招募过来,另一部分则去南广、建宁等地,要当地的太守立刻把守军交给自己。

这就是正统的优势了,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向任何一个城池征兵,当然,给不给的那就另说了。……

申养锐在这边摆出了大敌当前的架势,然而他满心戒备的镇北军并没有一上来就攻城,而是派了一个使节过来,说是他们的原将军有话想要对申大将军说。

申养锐没见那个使者,因为他觉得这里面有诈,但那使者送上来了一封信,申养锐狐疑万分,却还是让亲兵把信拿给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拆开了。

看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于是又看一遍。

申养锐:“…………”他震惊了。

真是山重水複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本以为大司马是孤注一掷,在种种死路之中挑了一个看起来没那麽死的,谁知道,这条死路居然被敌人自己打通了!

乖乖,还是大司马有先见之明,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那里藏了几个蠢货!……

申养锐差点笑出声来,但在真正的高兴起来之前,他又令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原百福的投诚不一定是真的,万一只是诈降呢。

他一面做好了原百福突然翻脸的準备,又一面把派去南广、金陵的部下召了回来,让他们赶紧改道去金陵,把这件事火速告知大司马。

南雍的通信手段比淮水之北强多了,人家有信鸽,也有完备的驿站系统,三日后,孙仁栾收到了这麽一封信,他盯着上面写的原百福投诚、带有六万六千步兵与八千骑兵这一行字,过了许久,他拿出一张新的信纸,然后迅速地往上面写字。

他没跟任何人商量,因为这是很紧急的事,而他也不想再让那些冗杂的朝会耽误了这麽好的时机。

他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那麽多,中心意思就一个,他接受原百福的投诚,这些兵马他允许原百福保留五万人,而且他现在就封原百福为镇军将军、宁州督护、兼梓潼侯,但前提是他要守好宁州,若守住了,他就再加封原百福为江阳王。

若守不好,那也不用说什麽了。

一气呵成的写完,孙仁栾交给一旁的侍卫,看着侍卫快步跑出去的背影,孙仁栾突然笑了一声。

原百福……他对这个人一直都有印象。

当年屈云灭还在黄言勤手下的时候,因为他身手不错,几次带兵剿匪都完成的特别好,引起了金陵的注意,于是有人向孙仁栾提出,想看看屈岳的次子是什麽模样,孙仁栾存了将他留在身边培养的心思,于是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