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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佛子已经在军营当中安顿下来的今日,宋铄的病情——更差了。……

没办法,萧融是假的病弱,而宋铄才是真病弱,本来免疫力就不行,后来又接二连三的受打击,如今心理压力更是飙升到了临界点,他不病才怪呢,而且越病他越着急,他想赶紧好起来,继续在陈留城主持大局,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宋铄如今不止是鼻头红红,整个三角区都是红红的。

高洵之过来看他,差点没把这个浑身上下都在冒病气的人跟过去那个滑头滑脑的宋铄联系在一起,一言难尽的坐到他身边,高洵之忍不住说道:“如今我明白你祖母为什麽给你起名宋遣症了。”

宋铄:“……”

他不高兴的问:“是不是萧融告诉丞相的?哼,我都多余问,肯定是他告诉你的!”

高洵之默了默,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养,城中的事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官府那边养了那麽多的先生,你此时不用他们,那要等到什麽时候去用。还有那些阿融说的尚在考核期间,还需观察一段时日的士人,既然情况特殊,那就可以直接啓用一些品行过关的,还有那个叫赵耀祖、赵光宗,唉管他叫什麽呢,阿融既是将他拨给了你,那你就用他啊。”

说到最后,高洵之的话语里都有些埋怨了:“若你一直劳累自己,小病不愈、酿成大病,日后我要如何去跟阿融交代。”

宋铄往椅子里面缩了缩,他小声道:“这话我也能对丞相说。”

高洵之:“……”

他笑了一声,只是这笑中无奈居多:“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夫活这麽大岁数,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阿融还好、大王还好,在老夫看来,最危险的几日已然是过去了。”

宋铄拧眉:“怎麽就算是过去了?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大王受伤的消息如今传遍了整个天下,丞相,你没发现陈留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吗?”

高洵之:“……”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镇北军起名的时候没有占蔔,所以导致如今吸引来的能人一个个都这麽爱夸张,不是给自己说大话,就是给敌人说大话。

他沉默好久,才出声反驳道:“大王留下了十万的镇北军,除非南雍将所有能集结的势力全部集结到一起,不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打进陈留城来。”

宋铄又问:“那他们要是去打别的城池呢?”

比如,向着陈留出发,先收割从金陵到陈留这一路的其他地方。

高洵之望着宋铄,说了两个字:“不管。”

宋铄神色微微一变。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高洵之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其余城池不像陈留一般重要,在他们的父母官还未被换下的时候,与其说那些城池是大王所属,不如说那些城池只是暂归到了大王治下,他们知道大王,大王也知道他们,但双方一直都是互相独立、互不干涉的,若有余力的话,我自然愿意派兵前去解救他们,但这十万是大王留给陈留的,不是留给整个淮水之北的,若将这十万人分开,怕是两边都保不住了。”

宋铄知道高洵之说得对,但他就是感到非常焦虑,焦虑的他都想去拔自己的头发了:“不行,我不能丢城,我可是临危受命,萧融选了我,我不能第一次就丢城啊……”

所以这才是宋铄死活不愿意休息的症结所在,他怕自己一休息,事情就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而他不想让萧融失望。

敌人在暗处蠢蠢欲动是很明显的事,仍旧留在北扬州的驻军,说申养锐已经不在淮阴城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年不节,一位大将突然被召集走,为了什麽不言而喻。

不过雍朝一直都是这个德行,突然制定一些计策,临了临了,又撤回了这个计策,朝令夕改都不算什麽了,他们甚至干过在大军出征之后,马上就要到达敌方城外的时候,又把大军叫回来的事。

以前高洵之会在心里批判雍朝人反複无常,难当大任,而现在高洵之会在心里感叹,钱真多,就是有钱才能这麽玩一样的造作啊。……

宋铄不听劝,那高洵之只能用强的了,他把宋铄的公务都分给了别人,又在那些文集之后就来投诚的士人当中挑了挑,挑出四个还算不错的,让他们都过来帮自己的忙。杂务全部分发下去,宋铄和高洵之手里就只剩下重要的公务了,比如怎麽布置城防,怎麽打探城外的消息。

他们做了自己能做的,如果真出现意外,那也不是他们能阻止的了。*

宋铄的顾虑萧融其实也有,但担责任的又不是他,所以萧融心态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