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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惶的一声是厨房里正打算做夜宵的林母喊的,但最先沖进房间的却是宴寻。

周泽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麽,因为宴寻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反关上了门。

哗啦啦……

潮湿的卫生间内,淋浴头开着,水洒得到处都是。轮椅翻了,轮子还在转。

林燃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单手攀着洗手池,被截断的双膝抵着地面,旧年的伤疤狰狞而恐怖,在地上磨得发红破皮。

——他正试图咬牙靠自己起来。

这对兄弟实在不像。

宴寻的眉眼清冷干净,眸色极黑,如深潭般沉静。他有着北方人的骨架,身形颀长高挺,肩脊修直,站在那里宛如一棵沉默的雪松。

而身为兄长的林燃则恰恰相反。他的五官线条极为淩厉,头发有些长,此刻半张脸掩映在刘海的阴影后,更显得尖锐阴郁,仿佛浑身是刺的荆棘。

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惊惶恼怒到了极点——

“滚出去!宴寻你他妈聋了吗?我让你滚出去!”

“滚!!!”

“……”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站在门口看了他几秒,先去关水,又把翻倒的轮椅扶了起来。

“你再闹,妈会哭一晚上,”

宴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她眼睛本来就不好了。”

“……”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尖刀似的扎在了林燃的咽喉。他别过头,死死咬着牙不再说话了。

宴寻这才走过去把湿漉漉的青年抱了起来。

林燃没有小腿,人又极瘦,抱起来很轻,身上湿冷僵硬,像只失温的小猫。

十五分钟后,主卧的门才重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