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死亡会是一个分裂的过程——有段时间他浑浑噩噩,感觉自己比路易十六更多了几瓣身体,意识模糊之际,耳边传来一群人断断续续的交流声:

“‘命运’真狠啊,不愧是他,想不到他成了我们当中继‘梦’之后第二个退休的……”

“没办法,他这个位置麻烦得很,本来就不容易发生变动,他相当于是做一场大手术,把自己从权责上分割出去了。”

“顺便把自己也分割成几瓣?”

“分得越碎越好拼,拼好了还不会被命运之书认出来,啧,说得我都要心动效仿了。”

“只有他才能这麽干——别忘了,他和命运之书交易过好几次,即使切断联系后灵魂变得完整了,各个部分之间依然是松散的,我们死了大概率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再说我们根本死不了。”

“你们别光说话不干活啊!我们不是要帮他把灵魂拼起来,再送到地狱里吗?结果我试图从这堆过量的‘对超人的爱’里面找出少量的‘理性’,你们却都在閑聊?”

“……”

可能是灵魂中已有的理性确实不太够吧,厄里亚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

他又在半梦半醒间躺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犹如从酣眠中醒来一般变得灵光了许多。

厄里亚怔怔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穿着哥特式洋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焦急地挑挑拣拣,形如火车马上要出发了、她却急着在站台的小摊上买一样东西:

“语言包呢?好不容易加载完毕的语言包哪去了?总不能故事都要结束了,堂堂命运、呸,堂堂前任命运之主却仍然不会说英语吧?”

……莫名地,厄里亚心中也跟着多了几丝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