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再也没有什麽比陆臻此刻的表情更精彩,从贼笑到惊讶,从惊讶到愕然,从愕然到窘迫,从窘迫到气急败坏……如此複杂的变化前后不过两秒。夏明朗连大气都没敢喘,眼都看直了。
事实证明,女声变调越剧腔飙海豚音神马的,绝对不适合在喉咙口已经喊得哑的情况下施展,否则,就只能面对陆臻此刻的情景:颤巍巍低柔的沙哑的嗓音,无限温柔,万般情深。
夏明朗紧绷着脸,硬是连一丝一毫的笑模样都没敢露出来,他知道陆臻这会儿绝对是囧到极致,再给他一星半点的刺激,这浑小子能一头扎进河里去。夏明朗就像什麽都没听见一样捞起水往陆臻身上浇,细碎的水流沿着锁骨往下。陆臻头上生生冒着热气,无比困惑偷瞄夏明朗的神色,满天的星星都睁开了眼,一眨一眨地看着。夏明朗到底没忍住,带着惊天动地的欢喜一口咬住了陆臻的嘴唇,连绵不断地吻,绝不给那个死要面子的小混蛋有任何解释翻案的机会。陆臻挣扎着倒进水里。温柔的水流从他胸口漫过去,后颈被夏明朗托在手里。
“唔,队长……”陆臻双手抱住夏明朗的脖子。夏明朗低头闷笑,一双利目弯成了月牙,闪着星光。陆臻专注的凝视着,紧绷地肌肉一寸寸软化,只有某一个器官又反常的硬挺。夏明朗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惊讶地眯起眼,转而又笑了,他用指背轻轻揉弄那个东西,调笑道:“你这是吃药了吧?”
陆臻下意识地摇头。
夏明朗微微垂眸,有些不太甘愿地:“你要不要……我让你来一次?”
陆臻一怔,犹豫了半晌,才贴到夏明朗耳边轻轻说道:“我不要,今天不要。”他用力把两个人抱到一起,仿佛叹息似的低语:“带我走。”
带我走……
想把一切都给你,我的身体和灵魂,让你来操纵我,从你给与的节奏中得到快感。
“宝贝,你怎麽了?”夏明朗渐渐醒悟过来。
“我累了。”陆臻含糊着水气的嗓音听起来异常地稚嫩,想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夏明朗很想笑,他想说那会儿拼死活卯起劲儿往上沖的人不知道是谁……可是,那又怎麽样呢?老婆嘛,就是那个可以在你面前反複无常,可以撒娇可以耍赖,你还得一本正经地佯装什麽都不知道地哄着那个人。
毕竟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冷冰冰血淋淋,让我们不得不彼此宠爱,粉饰太平,即使无力为对方支撑天地,也要守护片刻的温存。
“这就累了,以后可怎麽办啊?”夏明朗温柔地吻过陆臻的胸口,被河水洗净的身体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所以你可不能不要我。”陆臻很认真的说道。
“我哪里舍得不要你啊!”夏明朗轻轻地啃咬着陆臻敏感的腰侧,感觉到怀中炽热的肉体压抑的颤抖。陆臻顺着腰上的力道翻转过去,感觉到轻柔的吻像羽毛那样拂过背脊,一点一点得儿,极为珍重地,小心翼翼地蔓延着。
“都拜过天地了,连爹妈都见了,你早他妈是我的人了。”夏明朗轻声低语,仿佛在抱怨,又极甜蜜的。陆臻细债的腰被他握进手里,后背弯出美妙的弧度,陆臻有极其漂亮的身体,修长、强韧,宽阔的后背上绷着结实的肌肉,每一份都恰到好处,随着夏明朗舌尖的动作而紧绷,显出美妙的纹理。
“我怎麽会不要你?臭小子,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甭想甩了我。”夏明朗说得兇狠,动作却极尽温柔,每一点进出都极为缓慢,好像生怕陆臻会碎裂。
“唔……”陆臻在这样柔和的侵入中放软了身体,双手撑进流水里,认真感受夏明朗深埋在他体内的东西。很舒服,不那麽激烈地,但是舒服……陆臻感觉到脸上热得发烫,无比羞耻。这不像他,那个名叫陆臻的家伙应该是位积极又主动的大好青年,做什麽事都想握在自己手心里,听到什麽道理都要自己判断对错。即使遇到最喜欢的人,心甘情愿地一步步退让,步调也得是自己数好的。从来没有这样子,渴求让一个男人进入自己,神魂颠倒!
夏明朗搂住陆臻的胸口,把人拉近怀里,火热的唇舌贴到陆臻颈旁边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从脖颈到脸侧……他用湿热的舌尖挑逗陆臻最敏感的耳廓,令他呜咽似的呻吟……而后,低哑了嗓子说道:“别怕,宝贝,我带你走。”
陆臻闭上眼睛,听到风的声音,听到夜间昆虫的鸣叫与草木欢快的歌唱,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月光染亮了整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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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道了。”夏明朗搁好车载电话,一脚踹上车门。陆臻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清晨的阳光像玻璃一样清澈,天地辽远,陆臻敞开的衬衫下摆在晨风中微微拂动,露出一截结实细瘦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