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微微笑,竖起食指贴到嘴唇上,眼神高深莫测。
机组人员噢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走了。
图运停在黑河市郊的一个小型军用机场,机场方提供给他们两辆卡车。陆臻一下飞机不自觉就打了个喷嚏,果然寒风割面,卡车司机笑着说:“冷吧,这个点儿还是最热的时候呢!”多功能腕表显示气温为零下31度,陆臻仰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夏明朗打算带领队伍从大兴安岭北麓东坡呼玛县附近进入林区,汽车会把他们送到林区的边缘,事先征调的摩托雪撬已经送到位。帆布篷的卡车完全不足以抵挡酷烈的寒风,开车的小战士很抱歉,他说通知过来的时候就说要车,没说是这麽多人,早知道给你们找辆依维克了。
夏明朗笑笑说没关系,现在习惯起来也不错。
小战士听出他们要进山,惊讶得结结巴巴地说现在这时节,晚上林子里得有负40多度。
夏明朗张大嘴,做出很害怕的样子。
小战士叹气说你们辛苦了。
夏明朗一本正经地回答为人民服务。后面车厢里听这两个人对答,在寒风中笑倒了一堆。
老天爷不帮忙,一开始就是下马威,从下午三点多钟时就开始起风,太阳隐去,狂风大作,路边的雪被扬起来卷上半空,灰雾雾一片迷雾。小战士很好心地建议他们是不是跟上级领导联络一下,现在进山太危险了,能缓最好缓两天。
夏明朗按住小战士的肩膀语重心长,他说党和人民把任务交给了我们,这是一种信任,一种荣耀,不畏艰险遇强则强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怎麽能够遇到一点困难就跟领导讨价还价呢?
小战士臊得满脸通红,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夏明朗听到双向耳机里传来两下刮擦声,夏明朗擡手弹一下耳机。
陆臻笑着说报告领导,我们在寒风中聆听您的教诲,感觉心中无比温暖。
夏明朗点头说很好,受点教育,后面的车子跟上,保持车距。
车子的位置与gps上的红点精确重合,夏明朗叫了一声停车,两辆车靠边停在林区的山路上。开车的战士擦了擦汗,说还好首长您到了,要不然这麽个鬼天,您再让我往前开,我都不敢了。
夏明朗笑了笑,低头核对地址参数,发动机还在嗡嗡的响,不敢停,停了怕打不起火。
过了一会,方进绕过来两短一长敲了下窗子,示意,摩托雪撬找到了。
夏明朗开门下车,门开处窜进来一股寒风,小战士怕车子熄火不敢下去,用力向夏明朗敬了个礼,大声说首长小心安全。夏明朗隔着窗子回礼,车窗上蒙着一层雾气,看过去身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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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擦黑,雪末被风吹得反複扬起在半空中,迎面三米之外已经不见人影,给他们準备的摩托雪撬被埋在一个背风的雪包里,油箱已经冻死了,正在烤。夏明朗戴好防风护目镜把风帽扣死,整个人彻彻底底地被包成了一只粽子,不过,还是冷,寒气从脚底窜上去,像针扎一样,夏明朗用力跺了跺脚,知道那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呆在驾驶室里,还没有习惯这样的温差。
摩托雪撬按两人一组分派,轮流开车,各项物资已经被均匀地分配到了车上。天气恶劣,陌生的山路,陌生的代步工具,能见度差。虽然借助红外夜视镜还不至于走失人员,但是行进的速度实在让人不能容忍。
两个小时之后,凝固在寒风中的肢体开始麻木,头脑晕沉疼得发炸。
夏明朗听到电机里传来轻微的噪响,耳机传来陆臻的声音说嘿嘿!夏明朗笑道噢?
开始通话一般都习惯擦刮、弹指为号,两下,三下,长长短短。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耳机都被封在风帽里实在没这条件。陆臻在公共频道说咱们得找个新暗号了。方进问用什麽?陆臻想了想说,以后我说噢,你们就说耶!方进想笑,嘴被风帽堵着笑不爽快,憋闷!
夏明朗颇严肃地说不错啊,挺好的。方进绝倒,嚷嚷着队长你是不是脑子被冻坏掉了!肖準抱怨,你们说笑话也提前通知一下,车都要开到沟里去了。
话题牵出丝来,队员开始小声地说一些閑话,消磨这可怕旅途的巨大压力,反正像这样的大风扬雪天气,敌对方的侦察机也很难起飞,而且这漫天的扬雪也是绝好的天然红外屏蔽层。
每隔小时换班开车,同时休息五分钟,gps随时在校正方向,陆臻利用一次休息时间用猝发电台给基地发报,回複很快传来,陆臻拉出一条单线给夏明朗,因为是好消息,所以他有心情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