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侧过身，凑到主驾驶座打量着顾衍，“我说阿衍。”

“干嘛？”顾衍瞥了眼他。

“你今天是吃过炮仗来的吗？”

他抬手一本正经地戳了戳顾衍紧皱的眉头，“这么凶。”

“滚远点，开车呢。”

顾衍推开他，视线扫过楚眠领口时停顿了下，方才看到的淤痕从眼前闪过，心里愈发烦躁。

“果然好凶。”

楚眠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不再去炸毛的老虎头上撸毛。

看他半天都不说话，顾衍又先沉不住气，“自己的诊所还不够你折腾的吗？知道迟早会被开，还大老远跑过来做什么？”

“来帮骑士打败恶龙啊。”

楚眠像是半梦半醒，嗓音有些沙哑，带着点慵懒的磁性。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疾驰而过的风景只有在被注视到时才会化作一幅幅幻灯片，像定格画般映进观影者眼底。

“只可惜骑士要孤军作战一段时间了，不过不会太久。”

顾衍闻言皱起眉。

“你又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

楚眠停顿片刻，等顾衍快炸毛时才继续道：“什么都不做。”

既然可以被请走，那当然也可以被请回来。

早晚而已。

“阿衍”，他收起酥软的懒骨坐起身靠向驾驶座，“我饿了。”

顾衍额角青筋狂跳，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哦……忍不住怎么办？”

“使、劲、忍！”

半分钟后，他口嫌体正直地扔过去袋小熊形状的水果软糖。

楚眠笑着撕开包装，在一大堆小熊里挑挑拣拣。

刚找到喜欢的味道，就听顾衍声音不冷不热地说：“和牙科医生约在了明早九点，别赖床。”

楚眠指尖微微一抖，草莓色的小熊掉回了袋子里。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顾衍看向亮起的屏幕，脸色顿时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楚眠心情很好地摇摇手机。

“改道去警局，来活了。”

所以……

楚眠好心情地弯起眉眼，明天的预约也就不得不推迟。

京华市精神病医院建在五环还要开外的城郊，等赶到位于市中心的刑侦一队时天已经黑透。

门卫看了眼车牌号，态度熟稔地同楚眠挥手。

道闸缓缓升起。

越野车穿过停有数十辆警车的大院，直接停在办公楼前。三层高的办公楼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昏黄的路灯下，依稀可见秋日里绿中透红的爬山虎挂了满墙。

进到楼内，楚眠和顾衍轻车熟路地直奔队长办公室。

“叩、叩、叩——”

门后传出浑厚沉劲的男声。

“进！”

屋里，刑侦一队的队长贡安平端着个大玻璃缸坐在桌前，缸里暗红的茶汤早已没了热气。

楚眠：“贡队长。”

“来了啊，坐。”

贡安平摘掉眼镜，抬手揉了揉被压出红印的鼻根。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文件夹递给楚眠，“你先看看案情。”

文件夹内，两份薄薄的资料笼统地介绍了涉案人员的信息，和案件大致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