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慕过敏还没好,这两天一直在董玉秀那边,跟着去了市场。
小孩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一直粘着家长,雷东川虽然知道,但多少还是有点失落,自己每回去上学的时候都还特意去看一下隔壁,确定没人了,才走。
董玉秀开店时间早,回来的也晚,正好和雷东川错开,有的时候半下午空闲了带白子慕回来一趟,雷东川那会也在学校,两个小家伙已经整整两天没见着了。
雷东川郁郁寡欢,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弟是不是已经忘了他。
哪怕是周一连着考了两次试卷,都没让雷东川振奋起一点精神,考完更蔫儿了。
雷东川就读的小学名叫东昌矿务局第二子弟小学,除了名字上有个“二”,就没拿过第二名。子弟小学抓学习很严格,尤其是数学,成绩一直在周边几个市都排的上号,是稳定输送重点附中的一所学校。
雷东川两个哥哥就在附中读书,各科成绩都非常好。
周二下午,数学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神情严肃。
雷东川单手托腮,还沉浸在自己的闷闷不乐里,他一直挺挂念弟弟的病情,老师说什么都没听清。
被旁边的同桌轻轻碰了一下之后,才回神。
老师:“我再说一遍,点到名字的同学,全部都站起来!雷东川,杜明——”
雷东川莫名其妙,但还是站了起来。
一班的男生被一锅端,一个接一个都站了起来,齐刷刷三十来个小男生都被拎出去罚站,倒不是没写完作业,恰好都是写完了,而且完成质量最好的那一批。
没有其他原因,每个人的练习册全都做对了。
这就不对了啊!
数学老师十分头疼,问他们:“你们抄的谁的作业?把带头的人交代出来。”
一帮小男生都很义气,分分开口说是自己写的,别人抄的是自己的作业,叽叽喳喳。
数学老师:“……”
老师神情复杂,若是礼拜一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没准是这帮臭小子跑去补习班突击了一下,但礼拜一全部考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拍着胸口信誓坦坦说自己是带头大哥的小男生——上午把全班试卷批完,这破孩子自己数学才考了20分啊!
雷东川挺身而出,道:“老师,别问了,他们都是抄的我作业。”
其他小弟痛心疾首:“老大!”
“班长,我们和你一起扛!”
喊什么的都有,场面一度混乱而感动,仿佛雷东川是为了他们上刑场一样,雷东川摆摆手,这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雷东川平静的看着老师,坦白交代:“是我的错,老师对不起,您罚我站吧。”
数学老师神情复杂。
他虽然很感动,但这显然也不太对,雷东川数学考试自己也没及格。
试问一个不及格的“带头大哥”,是怎么把练习册上的所有数学作业都写完了,还全做对的?这不符合逻辑啊。
老师觉得自己脑壳疼,摆摆手道:“你们这情况我要再调查一下,等会让学习委员出来,统计一下人数——”
杜明在一旁慢吞吞举起手,讪笑道:“老师,我在这呢,我站着统计也一样。”
老师:“……”
一班一共不到四十个小朋友,一节数学课就被拎出去了三十来个。
班上剩下的就是几个独苗苗,全是乖巧的女学生,以及角落里努力蜷缩起来试图降低一点存在感的董天硕。
全班男生就董天硕一个人没出去罚站,他那本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册山河一片红,错了一大半,成绩差到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
董天硕在教室里越发坐立不安,甚至开始担忧自己不合群。
“带头大哥”找不出来,数学老师也不肯姑息这次抄作业事件,主要是这帮小孩太嚣张了,抄的全是一个范本。他决定要打击一下,放学之后挨个叫了家长过来,雷妈妈过来的时候,一班罚站的小孩已经走了不少,前面一位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正在那陪笑脸,按着小孩的头给老师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雷东川站在队伍末尾,看到她还打了个招呼:“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