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刘大山磕磕绊绊地描述屋主出现时的样子,末了他总结道:“难怪说是空屋,这屋主她不住在房子里,她住在房子‘里’啊!”

一个全身被水泥覆盖,下半身扎根在地面的女人。

祝珣脑海中的形象逐渐清晰。

“她的眼睛和耳鼻都被水泥覆盖,所以视力和听力几近于无,那么她是靠什么寻找目标的呢?”

“是目光,别人看向她的目光。或许还有别的……奔跑时地面的震动,风的流动,是因为在黑暗中封闭太久了吗?”

祝珣放轻脚步,猫一样跃上餐桌,女人冰冷的手臂擦过他的耳朵。

她对屋内的陈设极为熟悉,立刻换了个方向,从墙上探出身体。

“只能在水泥平面上移动。在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之后,移动速度没有想象中快,准头也比刚才差。是因为难以判断猎物的位置?还是游戏的限制?”

“她对这间屋子相当爱护,明明可以靠破坏屋子里的物品限制我们的行动,却始终没有这样做。”

“就像现在,在抓我的时候,她也没有碰触餐桌上任何一个摆件。”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风声、水泥碎裂声、头顶吊灯摇晃带动的光影,一切一切在祝珣脑海中构成一幅清晰的画面。

他计算好每一次闪躲的间距,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女人的手,脑海中补上最后一块拼图。

“她的手臂纤长,根据手臂的长度判断,身高大约1.6米,体型偏瘦,完全看不出有抓住一个成年男性,让他无法逃脱的力道,是作为鬼以后的加成么?”

“……证据不足,很多问题都无法判断。”

时间已经过去3分钟,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多半时间。

祝珣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从餐桌上跳下来,道:“刘大山,过来!”

“不、我不。”刘大山竖起耳朵听着那边动静,推测女人就在祝珣身后,他抱住沙发腿,“这里超好的,我超喜欢这里,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你别后悔。”祝珣说完,带着房东绕进主卧。

进门时,女人手抓向祝珣的胳膊,因为估算失误,他的手腕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她好像,变高了一些?”

或者说,是又把身体从地面脱离了一部分。

祝珣连忙打开衣柜的门,挡住女人下一次袭击。

“不错,很结实。”

实木衣柜上只留下浅浅的印子,祝珣见状钻进衣柜,关门前将吊死鬼的舌头在门把手上一绕,攥在手心。

门从内侧被锁紧,除非他松手,否则谁也别想进来。

隔着薄薄一道木板,祝珣听见女人的手指抓挠门缝,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有好几次她的手指几乎戳到祝珣脸上。

“看来她无法凭空出现在衣柜里。”

祝珣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把舌头系了个死结。

“还有五分钟。”

女人站立片刻,向客厅游走。

很快,客厅传来刘大山的呼救。

“祝哥!”

“祝哥救命!”

“祝哥你可以不管我,但你忍心这四个刚出生的小电瓶没了爸爸么?”

祝珣:“……”

他扬声道:“你去卫生间!”

卫生间上方有吊顶,墙壁和地面贴着瓷砖,关上门以后女人同样进不来。

“砰”一下,是刘大山把门反锁,他背部顶着卫生间的门,心有余悸,剧烈喘息。

连续两位客人都躲了起来,女人有些茫然地在房间内游走,声息渐无。

“呼——”就在刘大山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听见脚底传来一下、一下的敲击声。

有节奏的。

刘大山僵硬地低头。

一截苍白指尖,穿透瓷砖缝隙,触碰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