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尘坐在颜婧儿的案桌前,仰头后靠,就这么闭着眼睛缓了许久,直到颜婧儿从里间洗漱出来都未见他挪动半分。
她狐疑地走过去,下意识地瞥了眼他腹下衣袍。
“......”
怎么反而越来越......
颜婧儿抿了抿唇,问道:“大人,可要再喝些凉茶?”
顾景尘无奈苦笑。
他明知自己难以把持,却偏要去惹她,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
“不必,”他淡淡道:“过会就好。”
若是单看他面色,倒是瞧不出什么,也只以为是累了歇息片刻。可那东西高高翘在那里,与他整个端方矜持的模样比起来,就略显滑稽。
颜婧儿也不敢再招引,她走过去轻手轻脚收拾自己的东西,说道:“我看大人也不知要缓多久,不若先把大人的卷宗拿过来这边处理?”
顾景尘气息均匀,说了句“无碍。”但仔细听能发现他均匀的气息下是努力的压制和隐忍。
他说完,就这么面无羞色、从容淡定地起身,走去他的案桌前,然后,坐下。
依旧顶着那么蓬伞,手上利落地开始处理庶务。
“......”
颜婧儿暗暗叹服,顾景尘这男人果真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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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东西,颜婧儿也不敢再在书房里待下去,她回了洗秋院,正好遇到甄嬷嬷捧着嫁妆单子过来。
“姑娘,截止目前都已准备妥当,姑娘再过目一遍。”她说。
没办法,旁人家女子出嫁,嫁妆都是由父母准备,到了颜婧儿这里,就得她亲手操劳。
嫁妆单子都是看过许多次了的,这会儿快速翻看一遍,大体就知道情况。
很快,她合上单子,问道:“颐夏院的屋子都清理好了?”
“早就清理好了,”甄嬷嬷道:“尤其是正屋,里头窗门和木柱在入秋前就已经漆了一遍,眼下正好将东西摆放进去。”
颜婧儿点头。
翻了年后的五月就是她们的婚期,离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时间,许多东西都要加紧筹备起来。
“对了,”甄嬷嬷又道:“上回姑娘让定的拔步床也做好了,今早我已让人抬进了正屋,姑娘可要现在去看看。”
颜婧儿滞了下,压下心底那点难为情,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
照理说这种事是夫家的人来准备新房,可如今顾景尘府上的一切庶务都是颜婧儿打理,于是,这事便也落在了她身上。
自己为自己准备新房,怎么说呢,除了有那么点羞臊之外,感觉还挺新鲜。
到了颐夏院,颜婧儿被里头闪花眼的东西吓了一跳,平日里只是在嫁妆单子上看,也没怎么瞧见实物,这会儿陡然瞧见这么多,有些惊讶。
黄花梨海棠花雕花拔步床、酸枝琉璃压花屏风、紫檀木梳妆台、金丝楠如意美人榻、琴桌、八仙桌、书柜、黄花梨顶箱柜和立柜、楠木多宝格、书桌及各式几案等等,几乎都要将偌大的卧室摆满。
甄嬷嬷见她模样错愕,好笑道:“姑娘可别看这些多,等会一一摆放好了,就觉得不多了。”
说着,她招呼小厮们把家具摆整齐。
颜婧儿倒不是惊讶东西多,而是觉得这些家具都是上等的好料。就拿那黄花梨的箱柜和立柜来说,上头的雕花极其精细,且花梨木色泽均匀,木板上都没找出个结疤,一看就知道用的整块好木料。
这样的整块黄花梨木料本就极其难得,结果却被用来做柜子。而且听说是顾荀给顾景尘老早就备好了的,类似这样的家具还有许多,一直放在库里多年,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顾景尘果真旺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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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来的有点晚,进入腊月第一天,才开始下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