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说说,我哪里比她好看。”颜婧儿娇蛮地问。
“......”
顾景尘错愕了瞬,下意识地感到这个问题有许多陷阱。
他不着痕迹地往仕女图上又打量了眼,但也没看太久,很快就收回视线。
“真要我答?”
“答不出来吗?”颜婧儿唇角一撇:“还是大人适才敷衍我呢。”
“并未,”顾景尘这人向来不喜胡编乱造,但此时此刻觉得棘手,短暂地思忖了下,说了个万无一失的答案:“在我眼中,任谁都比不上婧儿。”
他说得一板一眼,仿佛煞有其事,但颜婧儿并不买账,糊弄其他人还好,可她了解顾景尘,这般说话滴水不漏更像敷衍。
若说之前问这句话还有些玩笑的心思,可这会儿,莫名地,她有点较真起来。
她在顾景尘怀里挣扎,以此表示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顾景尘无奈,箍住人,赶紧哄道:“婧儿别急,容我再好生想想。”
颜婧儿气:“还得好生想想吗?”
“....不是,”顾景尘改口道:“婧儿长处过多,我需捋一捋。”
“好,那你说。”颜婧儿不挣扎了,侧头瞥他,安静等着。
顾景尘好笑,捏了下她鼻尖,缓缓道:“婧儿的腰比仕女的纤细。”
颜婧儿黛眉一挑:“你适才就是在看她的腰?”
“....我才注意到。”
“那么多地方,你为何偏偏注意腰...”颜婧儿推他:“你分明.....”
“好,我改一下。”顾景尘说:“婧儿的眼睛比仕女的明亮。”
“哼,你居然连她眼睛都仔细瞧过了。”
“......”
顾景尘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模样难得地有些滑稽狼狈。
活了二十多年,又得了个经验——千万不可惹醋劲大的女人。
五月十二这日,齐国使臣来访,大塑与齐国交好多年,每年都会有使臣各自出访对方,去年乃大塑礼部官员去了一趟,今年齐国太子则带人亲自前来。
大塑皇帝对此事尤为看重,下旨举办宫宴,凡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入席。
因此,从申时开始,宫门口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停了许多辆马车了。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品阶低的官员,想着早些入宫还能与各家攀谈会儿。另外就是一些皇亲国戚,夫人们带着儿女提前入宫给贵人们请安。
至于像顾景尘这样的,只有别人等他,倒是没有他早早去等别人的。
况且,他是真的忙,百辉堂属官们进进出出书房,各样的事都需请他决策和商议。
顾景尘刚跟礼部的人商议完事,忙中抽空问了下小厮:“洗秋院情况如何了?”
这小厮是一路从青州跟着回来的,对于顾景尘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他前所未有地机灵。
“回大人,颜姑娘已经准备妥当,这会儿正在清雨亭等着。”
“为何在清雨亭?”
“颜姑娘嫌屋子里热,说亭中凉快。”
顾景尘莞尔,边从旁边桌上抽出本折子,而后吩咐道:“让厨房送碗冻牛乳羹过去,就说我还需两刻钟便好。”
“是。”小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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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婧儿坐在清雨亭中,边欣赏夏日湖泊景致,边吃冻牛乳羹。丫鬟稔冬拿着把蒲扇站在一旁给她扇风。
她说:“姑娘今日去宫里,估计也不得闲吃东西,垫垫肚子也好。”
颜婧儿抬头:“为何不得闲?”
稔冬笑:“姑娘去了便知。”
稔冬以前在其他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也清楚宴席上女眷们很多,各自都矜持着不好意思吃。而且主要是都喜欢攀谈,届时她们姑娘过去了,少不得应酬许多人。
颜婧儿狐疑地继续埋头吃甜羹,这牛乳新鲜,且由寒冰冻过,夏日吃最是凉爽。
她这会儿觉得,再多等顾景尘几刻钟也无妨。
不过,等她刚吃完,那厢小厮又匆匆过来,说:“颜姑娘,大人已经收拾好,这会儿在轿厅等姑娘。”
“好,”颜婧儿起身:“我这就去。”
到了轿厅,就见一抹绯色身影负手立在北门口,他背对着光,颜婧儿从南边抬脚进门槛时,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愣了下。
回京后,鲜少见他穿官袍,顾景尘除了上朝穿外,回到府中大多时候都是穿常服。
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两年未见,颜婧儿觉得他审美变了许多。以前只喜欢穿石青色素雅的衣袍,如今却不一样了,各样的颜色偶尔能见他穿一穿,有时衣袍色泽还挺靓丽。
这会儿见他穿官袍赫然站立,有那么一瞬间令她想起最初来丞相府时,某个清晨她也是这么在轿厅等顾景尘,彼时见了他还挺紧张。
甚至,她还因为吃虾仁包子出了糗。
“愣着做什么?”顾景尘听见她动静,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