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就六个学堂,全部加起来约莫近三百个学子,大家共用一个饭堂。由于饭堂内桌椅有限,许多人都是钟声一响便脚步匆匆地往饭堂赶。
所幸饭堂在西三堂的北边,正对着广业堂的方向,离崇志堂也极近。因此,颜婧儿和褚琬也无需脚步匆匆,仅走上半刻钟就到了。
不过,东三堂的优异监生们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每每到了饭堂,放眼望去都是西三堂的学子们占满座位。
这也便是为何西三堂和东三堂泾渭分明的原因之一,除了学业上的差异,还隔着一饭之仇。
吃过午饭后,颜婧儿提出去崇文阁一趟。
“去那做什么?”褚琬问。
“去找些书籍,月底备考。”颜婧儿说。
崇文阁又叫藏书阁,收藏了数千本书籍,有的还是孤本。当然,这些孤本对于学子们来说是基本翻阅不到的,她们能借的只有普通书籍,大多是手抄版本。
找好需要的书籍后,颜婧儿在典簿处记名,抱着书沿着回廊走。
经过一处高墙时,脚步蓦地挺住。
褚琬问:“怎么了?”
颜婧儿盯着墙上挂着的名人贴,最左边是赫然出现顾景尘的名字。
褚琬顺着她视线落在名字上,解释道:“这位可是咱们大塑朝最有名的人物。”
“你听说过他吧?”褚琬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可是丞相呢,极其年轻。不仅才学了得,而且还长得相当好看。”
褚琬八卦起来颇是兴奋,又说道:“我就有幸见过他一次,还是去年赛龙舟的时候。彼时皇上出行,他跟在皇上身边,我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瞧见了。天呐,颜婧儿我保准你若是见过也一定会惊叹的。”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嘛,权势不权势的不重要,喜欢的就是那张脸。因此提起容貌来,就格外地有话说。
“听说他一直未成亲呢,”褚琬说:“也不知以后谁这么好运气嫁给他,整天对着这样一张俊朗如谪仙的脸,想必也是极其开心的吧?”
“颜婧儿你说是不是?”
颜婧儿瞧着自己的好姐妹,心情复杂地点头:“兴许吧。”
“哦,至于这里为何会有他的名字,”褚琬说:“每年顾丞相都会来国子监讲学一次呢。”
“他要来讲学吗?”颜婧儿诧异。
“嗯,只是不知何时会来。不止顾丞相,皇上每年也会来国子监讲学的,哎呀,皇上你肯定没见过了......”
褚琬不停地说了许多,将自己知道的都跟颜婧儿八卦,两人在八卦中不知不觉走回号舍。
进院子时,巧合碰见许慧姝。
许慧姝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两人,她身边还跟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
褚琬见了她们,立即不说话了,拉着颜婧儿就进屋子。
也不知是不是颜婧儿的错觉,总觉得适才许慧姝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敌意。
“你以后见到她们绕路走就对了。”褚琬关上门,低声说。
颜婧儿没问原因,点头说“好。”
褚琬自顾自道:“适才站在许慧姝身边的是姜钰,你应该也是见过的。许慧姝是永诚伯府的姑娘,跟信国公府有那么点儿亲戚关系。啊,就是早上见到的那个跟我们说话的人,那人就是她表哥。”
“许慧姝家世好,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官之女能惹的。连姜钰都巴结她呢,姜钰可是宣宁侯府出来的姑娘,她也好意思放低身段,图什么呢。”
“还有一人是她们的小跟班,叫孟晓月,不过她前段日子回家养病去了。兴许你以后能见着。”
“总之,”褚琬再次强调:“以后见着这三人绕道走便是。”
“嗯。”
颜婧儿从青玉水壶里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褚琬,一杯自己喝完。然后抖开床榻上的软衾,准备睡个午觉。
褚琬见了,神色奇怪道:“看你吃穿用度都极好啊,你哥哥应该待你不错才是,为何平日还要自己洗衣裳?”
颜婧儿笑了下,也不知从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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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过后就是每月初一的休沐。前一天下学,颜婧儿就从国子监回到府上。
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有些多,因为天气渐热,一些衣裳已经穿不上了,得换成薄点的。还有就是从崇文阁借来的书籍,她打算休沐日一整天就坐在西苑凉亭里看书晒太阳。
设想得美好,不过计划很快就被打乱。
她才放下书箱,就听得香蓉激动地说:“姑娘,管家给你寻了匹马来,通体白色呀,漂亮极了。”
“前几日姑娘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已经到府上了。”拂夏说:“听说是从北边蛮国找来的,颇是费功夫。”
颜婧儿也隐隐高兴起来,她虽然没骑过马,但有属于一匹自己的马也很是令她欢喜。
这算她来京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