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正在低头刷手机，核对起今日的购物单，打算查一下发货，工作日送到，那签收起来麻烦。她待在局里，很难赶过去。

“我把送货定在周末，但突然工作日送来，你能签收一下吗？”楚稚水道，“院子外有竹子，你可以传过去，然后回局里。”

“可以。”

辛云茂现在对她的愿望都抱希冀，反正肯定一些没难度的小事，属于谁都可以干的工作。他可以呼风唤雨、横跨千里，最后她安排他修水龙头，还有帮她收快递。

楚稚水非常满意他的干脆利落：“那没事了，谢谢神君。”

柔和的氛围灯，崭新的液晶屏，点缀侧的绿植，以及随处可见的温馨摆件。

这里跟空荡荡的新家同，精心布置后的完成品，宛若一真正的家。茶几上放置杂物及书刊，像每天都有人使用一样。

脚底软绒绒的地毯，身下有弹性的沙发，他稍微往后一趟，像下班回家的普通人，总算能够在忙碌后歇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琐事。

辛云茂听她出声，禁用余光偷瞄她，只见她专心致志地刷手机，停下思考一会儿，应该在规划着新家具。

吊灯下，她白皙的脸庞晕染金光，皮肤细腻如玉，上妆精致，无妆稚嫩，唯有那双眼睛总盈盈发亮，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光彩。她的心情看起来错，现在坐姿也很松懈，真有种在家的感觉。

他和她在同一家。

这认突然让他屏住呼吸，惊醒习惯于无感的情绪，胸腔内如涌入冰雪消融的春水，沿着浑身血管迅速扩散、叮咚作响，没多久让暖融融的春意铺满刚从寒冷中复苏的大地，诱使在地底休眠的各类植物破土而出。

他懂这种陌生的感触，但他此刻好似拥有什么，在千年荒芜中反复徘徊，终于找到一汪浅浅的水，眼看细流边萌生绿意，觉送来春天。

辛云茂静默良久，冷丁道：“人类每天都过得这么开心？”

人类都跟她一样，每天认真上班，回家认真生活，吃一顿家常菜，度一晚安眠夜，总神采奕奕，偶尔低落一下，很快恢复精神，从没有无趣刻。

他竟有些羡慕了。

“你感觉开心？”楚稚水错愕，“那你喜欢逛街吧，有些人觉得买家具装修很烦，还会由于价格或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一般商量这些很破坏家庭团结的。”

她以前听说过好多类似的事，比如丈夫甩手掌柜等东西买回来又吹毛求疵，或者其中一人装修操心更多心生怨怼，最后掐得天翻地覆。普通人的生活没有惊心动魄，都在无数枯燥小事中消磨能量，一小心精疲力尽、枯槁堪。

“还好？”辛云茂垂眸，“我觉得开心。”

楚稚水一怔：“那你真容易满足。”

过他本来人，竹子肯定没有复杂想法，在大然里也活得简单。

仔细一想，虽然他常胡言乱语厚脸皮，但确没有提过反对意见，平说酸话刷存在感，真让他做点什么，即便开始愿意，说句好话答应，而且过后完全在意。

没准他无所能，所以他在乎回报，像道绿茶会卖给叶局等妖，也丝毫介意他最初的敌意。

他没有工资，至今还工作，说话很厉害，简直踏入社会。

社会的特征之一：人类从支配己生产和生活命运的异己力量中解脱出来，会对所需具有所有欲，开始觉创造人类己历史的真正人的历史。1

他人类，但非常共产。

楚稚水神情微妙地紧盯他许久，直到辛云茂迷惘地转过头。他问道：“怎么？”

她承诺道：“如果你以后想申请劳动仲裁，我愿意无偿帮你提供指导。”

“？”

一人一妖离开家具城，外面天色渐暗，没空回新家。

楚稚水发觉她最近频频晚归，反正只出来跟他见面，拖到傍晚往回赶，恨得每天都有新任务共同完成。

辛云茂陪着她走过熟悉的长桥，突然道：“我今天还在院子里放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