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一腔热血把儿子送来当皇后,想不到就快让皇帝绝了后,也是整日不知如何是好。朝中经过治理,倒是也岁月静好,皇帝不出关,皇后不在朝,倒也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丞相夫人因为担忧皇后和琛王生了病,梁婵月特许暮莲去探视,听她说完了皇帝的深情,丞相夫人对着窗外,半天都没有做声。
秋去冬来,翟皇后那边也传过来节节胜利的好消息,只是南烈那边不知作何打算,既不投降也不放人,似乎对死伤都不在乎,令人难以捉摸。
第八十二章
这一仗转眼打了四个多月,南烈不比元都,它地势险要,气候恶劣,路程又百转千回,元都将士虽然胜多败少,但是也吃尽了苦头,加上之前刚刚经历了李珏昌之战,元气有所损伤,粮草渐渐支撑不住,翟湮寂这几日眉头一直皱着,他虽然是个好性子,没有暴躁的性格和拿小兵撒气的毛病,但是气场犹存,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这几个月,他带着元都大军一路追打,南烈的皇朝已经颠覆,那位匪首已经大权在握,但是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东躲西藏,既不出面和谈,也不答应放人。多拖一天,永琛就多一天的危险,将士们就多一天受苦受难,他就多一天见不到皇帝的面。
平时打仗,闲暇时候还要研究战略和敌军的作战,带到夜深人静时候,他闭上眼就会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皇帝的模样,几次他都梦见自己蜷缩在人怀里,仿佛伸手就能抱住他的脖子,醒来却发现趴在他旁边呼呼大睡的是琥珀。
战事吃紧,南烈老奸巨猾,似乎很熟悉翟湮寂的用兵之道,他不免产生了怀疑,开始他以为是军中除了叛徒,但是当初戚沐倾答应他出征后,这些兵都是逐一审核的,大多都是翟丞相手下的翟家军,对翟湮寂的忠诚程度不亚于对皇帝,他查了几次也没有问题,一时间也拿不定到底为何。
待到二月时候,南烈寒冷的厉害,将士们苦不堪言,翟湮寂打掉了南烈的几只嫡系军队,决定带着翟家军直接攻往南烈的皇城。
对方迟迟不谈判,他也觉出了蹊跷,也怕南烈的皇城是个圈套,要把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可是再这么拖下去,队伍真的要拖垮在南烈,他实在忍不下去。翟湮寂和夏涌铭夜间谈论战略部署:“南烈城池少说也有三丈,若是我们用飞梯攻城,会非常非常困难。一旦攻城时,南烈官兵在上,用刀砍断梯子,战士摔下去必死无疑。就算侥幸爬到了顶部,上面的人在城墙上放箭或者刺枪,云梯上连盾牌都用不了,实在是太艰难。”
夏涌铭说:“不然我们再耗着,我还不信了,他们能存多少粮食,还能躲一年不成?到时候咱们包抄阻断,饿死他们!”
翟湮寂叹息:“话虽如此,到时候怕是戚永琛和元都的兵将也跟着一起饿死了。况且南烈一直拖延战术,皇城又大,里面万一自给自足,我们难道一直跟他们耗着?天这么冷,将士受不了的。况且这么久都没有回家,他们心中不好受。”
夏涌铭忍不住调笑一句:“这话倒也是,这转眼已经小半年过去了,要真是再耗费个一两年,这见不到皇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跟翟湮寂已经是过命的兄弟,夏涌铭性格爽朗,又喜欢开玩笑,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热闹,翟湮寂也能明白为何皇帝欣赏他,他确实很有感染力,在军中也是个活跃分子。翟湮寂跟他相处久了,也渐渐放开了些,听闻他的戏谑,翟湮寂忍不住伸手就将他的脖子勒住,俩人打闹笑成一团。夏涌铭抵不过翟湮寂的气力,被他压在身下,笑嚷着:“皇后饶命”。正闹得开心,琥珀用脑袋掀开门帘子,进来,瞧见这一幕,跺着蹄子就冲过来,鼻子里喷着气,大脑袋一拱,便把人挤开,然后站在翟湮寂身前,冲着夏涌铭龇牙咧嘴。夏涌铭点着它的脑袋:“这个畜生,还挺护主。”
琥珀气不过张嘴要咬人,夏涌铭连忙躲开了,翟湮寂浅笑,伸手抚摸琥珀额头上黑曜石一般的利角,这东西比最坚硬的铁铜还要结实,倒不失是个好兵器的坯子,算是麒麟身上最为珍贵的部分,这半年来,琥珀一直跟在他身边,战场上它英勇善战,凶狠粗犷,倒也不愧对元都神兽的称号。平日里它喜欢黏在翟湮寂身边,像个年幼的稚儿,赖在他身边撒娇。
翟湮寂摸它的额头,它眯着眼睛哼唧两声,然后扑啦地躺在地上,翻起雪白的肚皮。
它全身的鳞片好似铠甲,唯有肚皮这一块软绵绵,这样以弱点示人,便是最大的信任了,翟湮寂浅笑着摸摸它的白肚皮,它眯着眼睛呜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