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匪平日霸道威风,这回却跟个受了吓的耗子似的,前言不搭后语:“那个……只是同弟兄们出去喝酒,应应景做的。什么包的,你别听人胡说。你若是不高兴,我再也不去了。”

顾少爷起身,那土匪也慌忙跟着起身。顾少爷走到门口:“来个人把桌子擦擦。”

门口本来老黑正在看笑话,听了话连忙叫来两个小兵:“去把桌子擦了。换新茶去!”又换了一副讨好脸说:“顾爷先回去喝水,外面冷……”又想起已经是夏天了,又说:“太热……热……”

顾少爷又落了座,那土匪头子坐也不敢坐,在他后面站着:“你莫听人胡说,我本是想告诉你的。只是也不值得一说。那风尘的女子,有什么说的……嘿嘿嘿嘿”

顾少爷心中冷冷一笑,原是真的。他之前出入梨园,焕琴生说偷听到那警长并不好男色,包了烟花街最红的头牌雪婥儿,他还以为是道听途说,原来是他太看重了自己的位置,以为要替他找个人才能让他放了自己。现在看来,许人都不用了,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放手了。同为男子,本就没有什么礼数可言。纵是有了肌肤之亲,或真的有了感情,也只是一时相守。怎么能有一生?到最后都是要各自娶妻生子的。

若是戏子还能被买到府里,白天做个玩物,夜间做个侍妾。

现在这土匪起誓也好,表白也罢。也是一时兴起罢了。也好,纵然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迫的,断了也好。

只是心中不知怎的就泛起心酸,夹杂着委屈。顾少爷咽了口茶,觉得是极苦的。

话说,顾少爷吃了茶就转头走了,那土匪心虚讪讪的跟着他,挽留了几句也被他说铺子里还有事情打发了。气急败坏的跑回去:“哪个多嘴的找死!敢跟你们顾爷说我去喝花酒了!”

他那几个弟兄都摇头,吃惊自家老大怕老婆怕成这样,感慨这世界上一物降一物。

老黑跟着旁边说:“当家的,借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莫不是旁人说的?”

穆鲲捏着下巴:“他接触的都是那些斯文人生意人,哪个同他说这个事情?”

老黑又说:“莫不是那花街酒巷里传出来的?”

穆鲲问:“这事情有什么可传的?那妓女接的客人多的很,还每个都宣传一番?”

老黑摇头:“当家的糊涂啊,那普通的妓女接客多,可是那个头牌可是难得一见的,再说了当家的,你现在是谁啊,你是警长啊,能和你绑上关系,那是多大的露脸?”

穆鲲咬牙:“这个小婊子,害死我了!”

老黑说:“当家的莫急,顾爷定不会和个小女子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