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夺被程恪这一嗓子吼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我靠。”
程恪没理他, 拿着手机看着。
“你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儿语气, ”江予夺说,“这片儿还他妈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呢。”
“我又不是你这片儿的。”程恪没好气儿地说。
江予夺皱了皱眉, 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于是就偏着头看着程恪玩手机。
程恪的手机非常无聊,江予夺就看他来回翻页, 然后戳进一个什么玩意儿又退出来,再戳一个再退出来。
没有游戏, 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软件, 程恪甚至还戳进打车app和导航里看了一眼。
这是江予夺看到过的最无聊的手机了, 感觉基本拿着也就打个电话收个消息,没别的用处了。
“你知道这样看着别人的手机是很没礼貌的事吗?”程恪往他这边扫了一眼。
“你这手机还怕人看?”江予夺说,“屁也没有, 给我看我都懒得翻。”
“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程恪转过头,“能不跑题吗?”
“你用个老头儿机就差不多了, ”江予夺说, “用大几千的机子太浪费了, 这手机落你手上都得一夜一夜哭。”
“我让你不要看我手机!”程恪瞪着他,“听懂了吗?”
“懂了!”江予夺有点儿没面子,吼了一声,“你肯定是因为太啰嗦了才被赶出来的!”
吼完想想还是不爽, 于是把自己手机扔到了程恪身上:“来来来, 让你看回来, 赶紧的, 随便看!”
程恪啧了一声,拿起了他的手机,往还亮着的屏幕上看了两眼:“她雪白的大腿……”
“哎操?”江予夺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什么玩意儿?我看看!”
程恪挡了一下他的手,侧过身对着手机继续念:“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了雪白的脖子和……”
“啊!”江予夺喊了一声,“你他妈故意的吧!”
“你非让我看的,”程恪把手机还给了他,“你看这种东西的时候也好意思把手机给别人?”
“我他妈看哪种东西了?”江予夺简直无语,用手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她提剑指向那人道,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从这里离开……你怎么不念这句?这他妈打架呢,你光挑雪白这雪白那儿念个屁啊。”
“雪白哪儿不都是你在看的东西么?”程恪说。
“你能不能有点儿寄人篱下的觉悟?”江予夺问。
“晚安。”程恪笑了笑,把枕头拉下去躺下了。
江予夺一肚子不爽,好好一个文,硬是让程恪念成了小黄文,他拧着眉慢慢往后继续看下去。
下一章就开始打了,全篇没有一个雪白也没有一条腿和一根脖子,他往程恪那边看了一眼。
程恪脸冲那边侧躺上,一直都没动。
“哎,你睡着了吗?”江予夺问。
程恪没动,也没出声。
江予夺犹豫了一下,凑过去把手机伸到了程恪脸面前,然后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给我念念这个!”
程恪还是不动不出声。
“装睡吧你?”江予夺问。
程恪笑了起来,没留神笑出了声音。
“看到了没有?你他妈再笑一个我给你扔出去你信吗?”江予夺说,“念!”
“哎,”程恪叹了口气,看着手机,“她柔软的腰肢轻轻一扭……”
“滚!”江予夺一把拿回了手机,看了一眼,程恪还真没瞎编。
写打架就写打架!这作者是不是有毛病!打架的时候谁他妈要看你的腰是不是柔软啊!
“不看了,”江予夺扯过枕头,抓着往程恪那边的墙上一甩,“睡觉了!”
墙上的开关啪地响了一声,屋里的灯被关掉了。
程恪被他这种奔放的关灯方式吓了一跳:“你让我关不就行了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江予夺把枕头放好躺下,“儿子。”
“什么?”程恪愣了愣。
“你自己说的,再跟我说一句就是我儿子,”江予夺说,“我一直给你面子没认亲,现在我决定认下了。”
程恪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摔门而出时说的那句话:“幼稚。”
“你最成熟了,”江予夺说,“你今天怎么不把你破了的衣服都扔了呢?光膀子回去多好。”
“闭嘴吧。”程恪叹了口气,想想又说了一句,“那个钥匙还能拿回来吗?那个猫头的钥匙扣还在上头呢。”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明天起来了去要。”
“我要不……还是打个报告吧,”程恪说,“装个指纹锁。”
“行,不过先说好,我的指纹也得录进去。”江予夺说。
“……凭什么?”程恪转过头。
“因为我本来拿着钥匙是能进去的,现在进不去了,”江予夺说,“而且一开始就说了,不许换锁。”
程恪有些犹豫,其实他还真不确定江予夺还会不会进他房子,江予夺严格来说并不坏,跟他印象里的那些混混不一样,甚至有时候会让他觉得这个老大非常孩子气,但他还真拿不准他抽风的时候会干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行。”
“我不会进去的,”江予夺说,“我说话还是算数的。”
“嗯。”程恪应着。
江予夺没再说话,卧室里安静得又有些尴尬,程恪闭着眼睛,不断地命令自己快睡,睡着了就不尴尬了。
但半边身体都压麻了,也没睡着。
他后脑勺有伤,没办法仰躺,想换个姿势就只能往左侧过去,但睡觉的时候眼前还躺着一个人,比压麻了半边身子更别扭。
又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扛不住,右胳膊也麻了,关键是他右胳膊上还有伤。
程恪一咬牙,翻了个身,换成了往左侧躺,再看了一眼江予夺,这人仰面朝天睡着,程恪非常想推他一把让他翻个身后背冲着自己。
正琢磨着的时候,借着月光,他看到江予夺的眼睛眨了两下。
“你也有失眠的毛病吗?”江予夺突然转过头。
“……我没有,”程恪往后蹭了蹭,“我是换了地方就不太容易睡得着。”
“哦。”江予夺转回头继续仰面朝天。
“你总失眠?”程恪问。
“也不是总失眠,”江予夺说,“一个月也就失个十天八天的。”
“那得去看看医……”程恪说到一半想起来江予夺似乎不愿意去医院,于是没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江予夺又转过头看着他:“哎,你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啊?我一直想问呢。”
“有什么为什么的,”程恪说,“我爸给起的,恪守,就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不过希望太大,失望就有点儿猛烈了。”
江予夺笑了笑:“那你弟呢?叫什么?”
“程怿,”程恪说,“翻译的译换成竖心旁。”
江予夺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想还是根本没听懂。
过了一会儿他拿过手机戳了几下:“还真有这个字儿,怿,高兴的意思。”
“嗯。”程恪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