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微嘲地提了提嘴角。
没啥意思。
牛刀杀鸡,何以为傲?
要换了他来,哪儿会耽搁这么久,只怕早已打到海里头,让跑无可跑的黄巾同那海底虾蟹作伴去了。
燕清看重的却不只是这傲人战果,还有他们自行解决了军粮短缺的问题这一点,不禁赞道:“江东猛虎,果真名不虚传。”
当孙坚所领的先头部队冲至鄄城时,身为浩浩汤汤的十万余万黄巾主力军的将领,又是一路告捷的何仪何曼他们,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要是换了那凶名远扬的赤兔吕布来,还能叫他们惧怕一二,一个孙坚孙文台,又算什么东西?
何曼出于谨慎,才派出黄劭领双倍兵力相拒,就继续全心强攻似那风中残烛一般、将要告破的鄄城了。
连兖州最大的官儿,刺史刘岱都被他们轻松宰了,区区一个前长沙太守,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无从得知的是,史上可是连称横一时的董卓,以那随他征伐多年、善战直前的西凉铁骑,都没法抵御江东猛虎的凶猛攻势,被一路过关斩将,打得落花流水、颜面大失不说,还趁势选择了避去洛阳,甚至试图嫁女于孙坚好行拉拢之事。
而不看那注定被改写的史册,只看不久之前,答案也是一目了然的:能同勇绝天下的吕布相战一百回合,仍不相上下的悍勇骁将,又岂是寻常之辈?
小觑孙坚的黄巾军,很快就为这份想当然而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从大意轻敌而挨了迎头痛击,再是恼羞成怒要一雪前耻,再到为了面子苦苦相持,最后伤亡惨重,不管不顾地抱头鼠窜了。
因骑兵大多被吕布带走了,黄巾贼们跑得散,又只顾着逃窜,带着步兵为主的孙坚,也不可能轻松追上。
等确信鄄城保住后,高顺并不愿追那穷寇,而宁可安抚百姓,固守战果,安心等燕清回归。
张辽对燕清一向有这近乎盲目的信任,想也不想地也留下了,孙坚却是心大,见他俩不作为,就直接独领一军,大大咧咧去追。
直到吃了一次埋伏,被重伤了条胳膊后,才提高了警惕,追得谨慎起来。
郭嘉蹙眉:“他们哪来的粮草?”
燕清将信递过去:“你慢慢看。”
燕清怀着收服民心的主意,走前再三勒令过众将每克一城,都必须严明军法,务必保证秋毫无犯。
一是因此战为大义而征,所得当悉数归还民众,而不宜据为己有;二是燕清有意入主兖州,留下的烂摊子越大,回头要负责收拾的,不还得是他?
许是这分毫不取,还耽误时日完璧归赵的做法极大地博得了当地百姓好感,也可能是孙坚那天生就极强大的亲和力挥了作用的缘故,竟有过半人愿将大半失而复得的粮食捐出,充作军粮。
得了这意外收获,也有了追杀下去的底气,而不必一边焦头烂额地计算着距粮草耗尽还有多少时日,一边为难着是否该催促主公尽快回来了。
于是孙坚意气风之下,干脆一鼓作气,继续追着那见他即溃、却又不得不继续劫掠百姓来维持生活的黄巾军。
就跟猫撵老鼠一般,全逼进徐州了。
对这情况,燕清既没预料到过,自然也没有过交代。
到了两州接壤处,孙坚却是奇迹般从冲头热血里恢复了清醒,刹住脚步,想起要向燕清请示了。
燕清见郭嘉一脸若有所思,放下了手中信件后,就不慌不忙地询道:“依奉孝看,我军当何为?”
郭嘉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狐狸眼看向燕清:“等。”
燕清颔道:“正合我意。”
又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要是徐州刺史不是陶恭祖,孙文台怕是要越境百来里后,才会反应过来。”
郭嘉颇感兴趣道:“哦?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