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信时笑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封君府上分府,自然是府上之人商量,我来一趟,不过是讨杯茶水喝。只要分府章程不违国法,本官绝不插手。”
贾母得了李信时的承诺,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缓缓道:“虽然老大才封了侯,但说到底我是长辈,我先拿个章程出来,若是老大和老二有疑议,也可提出讨论。若是没有疑议,就按我说的分了,可好?”
贾赦和贾政也都点头同意。
贾母才道:“子孙多了,分府而居也是常事。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就是分了府,赦儿和政儿也是兄弟,以后也要相互照拂。”
贾赦听到这里,就险些笑出声。自从自己穿越过来,贾母多少次对自己颐指气使,贾恩侯贾恩侯的吼,今日有了外人在,竟连“赦儿”这样肉麻的称呼都叫出来了。
贾赦为了避免失笑出声,端茶喝了,贾母接着道:“依我看,既是赦儿袭了爵,咱们这一门的宗祧自然是赦儿继承;那么祖屋和祭田便理应由长房继承,官中财物兄弟俩均分,李大人和珍哥儿看看,这分法是否公允?若是赦儿和政儿有意见,也可提出。”
本朝分府,有律法可依,就是贾母说的这个原则。虽然李信时和贾珍都猜到贾母必然留着后手,却也不能说此法不公。于是,李信时和贾珍都点了头,贾赦和贾政也没提出异议。
贾母接着道:“咱们的祖屋、祭田的地契也都在赦儿手上,这两项不动就是了。依我的意思,咱们就将这赦儿继承祖宅、祭田,官中财物均分这两项原则立成字据,赦儿和政儿各拿一份,再按字据均分就是,便是到时候有人不服,按字据算账总能算明白,也不怕扯皮,也不会伤了兄弟和气。
不怕李大人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托祖宗洪福,略有薄产,官中财物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清点清楚的,难道为了咱们府上分府,老身还要将堂堂知府大人留在府上点库房不成?因此,在知府大人和珍哥儿的见证下,先立了字据,树了规矩,这府就算分了大半了,剩下的不过是清点算账。李大人和珍哥儿可有意见?”
李信时不知贾母行事偏颇,听了这番话,还觉得贾母是一挺通情达理的老太太,自然没有异议。贾珍却素知贾母霸道、偏心,贾母这番话说得好听,一有不慎,只怕贾赦就要吃亏。
于是贾珍开口道:“侄孙倒觉得,官中财物清点一样分一样较为妥当。”
贾赦知道贾母偏心二房,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嘴角微微一扬,打断贾珍说:“就按老太太说的,先立字据吧。贾存周向来自忖读书好,这字据就贾存周来写,只要写得公允明白,我画押就是。”
别看贾政素日爱装端方君子,装清高,说什么不惯俗务,现在真的要被撵到庄子上去了,俗务也懂了,分割财产的字据也会写了。贾母刚才说的两条原则写得明明白白,还特地加了立字据后,不得反悔的字样。
贾赦接过字据扫了一眼,见贾政写得明白,两份也是一模一样的,当场画了押,李信时和贾珍也在见证人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两份字据立妥,贾政和贾赦交换了各自画押的字据,分府之事继续。
直到此处,贾母才露出狐狸尾巴。
只听贾母接着道:“咱们宁荣二府,皆从金陵发家,祖宅、祭田都在金陵。这敕造晋江侯府的宅子,原身敕造荣国府,也是进京之后得的赏赐,不过传了三代,算不得祖宅,只能算官中财物。但因这宅子已经挂了敕造晋江侯府的牌匾,自然不能分一半给政儿住,只是这一半的宅子却可折成银两补偿给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