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潜躺了个把月,瘦得几乎脱形,目光阴郁地盯着杜少:“看我这样,你就不觉得兔死狐悲?他们无非是给你承诺,只要你什么都不说,到时候想方设法把你换出去,帮你减罪行,还护着你家里。我呸。”
面对的不再是刑警,杜少的精神绷得没那么紧了,抬眼道:“你是来给警方当说客的?”
钱潜一摊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被抓来时,他们也承诺我,只要什么都不说,就想办法捞我出去。结果你还不知道吧,他们给我下了药,差点就没命了。还出去?尸体倒是能抬出去。”
他的语气不似作伪,杜少的脸色微变:“你说真的?”
钱潜冷笑:“你觉得呢?我骗你干什么。都是要死的,不多拉几个人下水,老子心里不舒坦。你以为杜家在外头为了你跑东跑西?你老子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私生子昨儿刚出生呢。”
杜少的手死死攥紧。
这些人凑到一块,从来不是因为情谊,也没几分兄弟义气,个顶个的自私,就算是合作时,也红着眼想在对方身上咬块肉下来。
平心而论,自个儿判了刑,做了一样的事的人却逍遥自在?他们没这么大度。
不招供,只是因为抱着被捞出去的一线希望。
可是看钱潜这副惨状,杜少动摇起来。
钱潜趁热点火:“警方已经知道了大部分名单了,现在就差挨个调查出证据。最近上头正抓这种严打,有谁逃得过?说不准我们立了功,还能减减刑,死刑变无期,无期变有期,不比你在这儿负隅顽抗、替他们把守着秘密强得多?”
一番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重点是说话的人是钱潜。
杜少动了动唇,挣扎半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们当真……”
“联系我了。”钱潜面无表情,“上来就给我灌了毒。今儿监控室里就李警官,没他们的人。不过改天说不定就有了,现在不表态,你就没机会了。以后你要是敢走漏一句,下一秒就能子弹把你崩了。”
言尽于此,钱潜暼了眼脸色发白的杜少,起身离开。
钱潜说得很成功,李恒然放下记录的笔,一目十行扫了一遍,揣进兜里,准备去找姓杜的谈话。
监控室的人快回来了,叶南期和周尧春走出来,周尧春咧嘴笑道:“老大难得破例违规,看来你姐姐的事在他心头梗着过不去,让你看着,也是为了让你姐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