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映白笑道:“好意思说?为了枕着你睡,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
夏羡宁也笑了,另一只手伸过去,揉了揉洛映白的脑门。
那是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第一次睡同一张床,两个孩子刚刚接触法术,都还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夏羡宁在洛家学习学晚了,干脆就住了下来,洛映白从来没有和同龄的小孩在家相处这么长时间,异常兴奋,强烈要求和师弟一起睡觉。
夏羡宁在夏家的时候独惯了,从断奶开始就是一个人占整张大床,他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老成,身份地位又非同一般,几乎从来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和别人打闹过,结果洛映白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成天到晚贱嗖嗖的烦他,现在变本加厉,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了!
说也奇怪,夏羡宁膈应他膈应的要命,但当时居然没有表示强烈抗议,洛钊就当他也愿意,把两个孩子放在了一起。
最后的结果就是,夏羡宁睡到半夜突然觉得不能呼吸,睁开眼睛,面前一片黑暗,旁边一双小肉胳膊紧紧勒着他的脖颈,夏羡宁条件反射般地抬脚一踹,就把洛映白给踹下了床。
洛映白的脑门磕在床头柜上,当时就出血了。
夏羡宁这时候随着师兄的话想起往事,简直觉得自己小时候实在是太讨厌了,他揉完了洛映白的脑门,又凑过去,在那早已经不存在的伤口处亲了一下,柔声说:“对不起。”
洛映白爽快地笑了:“没关系。”
当初的两个小孩长成了大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二十年的时光冲彼此微微一笑。
夏羡宁道:“你说你那个时候也挺奇怪的,那么小的孩子,头被磕流血了,竟然不哭,后来我出去叫阿姨来抱你,还以为你以后肯定再也不会跟我睡一张床了,结果第二天睡觉的时候,你头上包着纱布,又跑过来找我了。”
洛映白大笑起来,说道:“这个我有印象,当时你的表情特别古怪,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这个哥哥好贱?”
洛映白是在开玩笑,夏羡宁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觉得意外而已。后来长大了我有时候也回想这件事,好像无论你几岁,磕着碰着了,挨骂了,你也从来都不会哭,不会生气,总是高高兴兴的,来往的大人都喜欢逗你……”
他温柔地笑笑:“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真的很可爱,谁看见你都会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夏羡宁声音里都是怀念和宠溺,表情亦是神采飞扬,仿佛眼睛都在放光,可是他口中的对象却是自己,脸皮再厚也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洛映白心中一跳,脸也有点发烫。
他过了片刻才说道:“那时候你也是个小屁孩啊,干嘛这么一副当爹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生的。你这人从小傻不拉几的,我都没想给你告状,你却自己跑出去,把什么都给交代了。”
夏羡宁道:“敢作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