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转回身来,终于开口同他说话,道:“我不会吃的。”

那人说:“你吃了药,我就放你出去。”

许风仍是僵着没动。

“今日已是月初,你再不吃药,蛊虫之毒就要发作了。”那人顿了顿,说,“还是说已经发作了?”

许风下意识地握住了右手,再慢慢松开来,道:“与你无关。”

“风弟,我是为了你好……”

“废了一个人的手,再假惺惺地给他治伤,这也算待他好么?”

那人静了静,紧接着床帐里爆发出一阵咳嗽声,隔了良久,那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他的嗓音本就低得很,这时更是几乎听不见了,说:“大错已经铸成,难道就没有补救的机会吗?”

许风木着脸道:“太迟了。”

他若从未假扮周衍,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报过了仇也就丢开了,岂会像现在这般……时刻要去猜,他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假意?

那人叹了口气,将握着药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换了种轻浮的语调说:“风弟不肯吃药,看来是舍不得走了。正好我这儿缺一个暖床的人,你就留下来替我端茶送水、更衣换药罢。”

许风料不到他这样颠倒黑白,气得大骂:“无耻!”

冲过去一把掀开了床帐。

自那天出了地牢,许风已有多日不曾见过他了,他此刻靠坐在床头,身上披着件滚了银边的黑衣,样子着实清减了许多。不知是徐神医妙手,还是极乐宫的丹药特别灵验,他脸上那道鞭痕已经结痂,变作一道鲜红的血印子,映在那张白玉似的脸上,反添了几分艳色。

许风原本满腔怒气,但见到他毫无血色的脸时,竟是怔了一下。

那人伸手一扯,就将许风扯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