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清楚,咱们工人都有安全系数奖金,现在就因为您那位倒霉弟弟,我们全车间的安全生产费都没了!相当于这一年我们一个工人每月要被扣700元。您说我们冤不冤啊?凭什么咱们辛辛苦苦的干活,还要被人倒扣钱!”
虫子环顾一下四周,全车间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盯着他。
班长接茬放炮:“您是大学生,文化人。我们就是臭卖苦力的。好听的话也不会说。就一个意思,厂子要扣我们这笔钱,我们就不干了!”
“对!不干了!操他妈的凭什么让我们出医药费!”工人们摔钳子,扔榔头。车间里乱成一片。
虫子满头冒汗,劝慰工人继续工作,自己则跑到厂长那给工人们说情。
“丛主任,你弟弟那一万元的医药费都得从安全生产费里出,这是厂里的规定,咱们对按章程办事。”
老资本家算盘打得叮当乱响,扣除医药费自己还有赚头,何乐而不为呢!
虫子在工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觉的自己对不起这些赚血汗钱的爷们们。回到家里思来想去。虫子决定把厂里给的一万块钱退回去,这样领导就没有借口扣工人们的工资了。
卖废铁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虫子决定再豁出去一吧。
奶奶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就痛快地镐一把资本主义的羊毛。
可就是这最后一回,出岔子了……
婷婷看到手机上显示着曹兵的电话时,犹豫了一下。
中学时代,婷婷和曹兵有过一段朦胧的故事。这是一段值得回味的青春往事。
不过也只能是空虚的时候,吧嗒嘴回味一下。
曹兵还喜欢自己。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女人的敏感让她感觉出了这层意思。
婷婷不是轻浮的女人,她清楚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被人爱慕的感觉真是给自己单调的婚姻生活掀起一片涟漪,暧昧的关系其实最能撩拨心弦。
最近他老是频繁地给自己打电话,婷婷不想回应他,也不想断然拒绝。
电话响了很多下,婷婷还是接了。
“喂,曹兵,有事吗?”
“婷婷……你能来趟警局吗?”
“孩子刚睡……你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显然曹兵在艰难地措辞。
“我跟你说……你先别紧张……”
婷婷的肾上腺激素开始上涌,脸颊一片发热,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曹兵的告白。
“你的丈夫因为偷盗单位钢材……被扭送到派出所了,正好我去办事,碰见了……”
婷婷感觉自己一脚踩空,跌进了万丈深渊。
虫子看见自己老婆的时候,是被抓进去的第二天。其实像虫子这样的小案子,也就是拘留两天,赔偿损失,然后放人回家。
钢板厂的老板估计跟局长关系挺铁,当时是特别派辆警车去接的虫子。临上车还特意带上了明晃晃的手铐饶厂游行一周,颇有些杀鸡给猴看的架势。
到了派出所,幸好看见了曹兵,特别关照在单间里过了一个晚上,连惊带吓,在硬板床上展转一宿不能成眠。
等早上看见老婆时,虫子还有点迷茫,琢磨着自己怎么跑这来了?
婷婷看着自己老公睡眼惺忪地出来。狠不得过去家暴他。
“丛葱,你吃什么豹胆了?三万的废钢,你说吞就吞,你还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吗!”
面对老婆的指责,虫子只能把脑袋耷拉到裤裆里。他不想去辩解什么,谁也不会关心那钱是给谁花了,只会追究是谁偷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