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章县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面如死灰。
连日来的大雨,将快成熟的庄稼全毁了。
朝廷虽下了减税令,可该收的税赋还是少不了多少。
岫水县是交通要道,物质充裕些,也撑不住粮价飞涨,一日三变,周边城镇来的流民渐渐涌来,在街头晃荡,四处乞讨,治安有些混乱。
可是,这种无法预料的天灾,和就快离任的县太爷,有什么关系呢?
千里做官只为财。
他欢喜地上旨请求赈灾,准备再发笔横财。顺便让衙役们四处收税,务必要在他离开前把所有积欠的税款和罚金收足,部分上缴国库,让政绩完美,部分上缴私库,让钱包鼓鼓。
衙役们憋着一肚子气,冒着大雨,上山下乡,到处找钱。
李庄地势低洼,被淹得最严重,几乎颗粒无收,都靠存粮过日子,只等朝廷赈灾,哪里还有钱交人头税?村里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得衙役们也挺不忍,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这样的年景,若是惹恼县太爷,丢了饭碗,哭啼的就是他们家媳妇闺女了,于是只好硬着心肠,骂骂咧咧地到处翻箱倒柜,抓鸡揍狗,好歹凑齐了大部分。
李老三被砸了院子后,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对着该天杀的章无德摇尾巴的走狗!你们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你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衙役听得大怒,正准备过去踹上两脚,让他老实点。
忽然脚下有微微震动,平地一声雷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吓得他往后跳了两步,紧张看向天空,心里念叨着:雷公要劈就劈章无德去,咱是无辜的……
兄弟们见他这副熊样,都笑话他没胆。
乌黑的天空,压抑得像口棺材。
他总觉得不对劲,往周围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