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面放的音乐?”程空潜有些不敢相信,皱着眉头支吾一句,“这有什么好听的……里面只有乐器没有人声。张学友的歌才叫好听。”
程蔚识扁起嘴巴,鼓着腮帮,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又不说话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的最好听,你的最好听。”程空潜灵机一动,立即想出了一个逗程蔚识开心的法子,“我听说,隔壁P市最近在举办冰雕秀,白天才有,附近有家长带着孩子去看过,回来都说很漂亮,明天我们也起一个大早去看吧?”
其实是程空潜自己想去P市看冰雕,但他又不想独自一人在大冬天里起早贪黑地跑出去玩儿,所以才问问他的便宜儿子,想为此找个借口。
那时的程蔚识也不过才七岁多,正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年纪,当即点头答应:“好!明天、天去。”
第二天,太阳还没翻出这片山头,二人就起床出发了。程蔚识穿着程空潜给他买的小棉袄,两只小手缩在袖管里,就这么被他的便宜爸爸骑着三轮车载到了大巴乘运站。
两人买好了到达P市的车票,乘着大巴从希阳一路抵达P市,中途程蔚识没敢出声说上厕所,憋到最后差点尿裤子。
就像程蔚识之前和段可嘉、刘忠霖说过的那样,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钢琴,是在冰雕展上看见了钢琴冰雕。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程蔚识指着它对程空潜说:“爸、爸爸,我喜欢这个。”
“哎呀,爸爸我也喜欢钢琴。”程空潜在最初听到这个称呼时心里非常愉悦,“我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曾经有幸看到别人弹过,别提多优雅了,指头快得像神经病一样……”
程空潜意识到自己的描述似乎糟蹋了当时那么优美的意境,连忙改口,“不是神经病,反正就是很厉害,听说钢琴又贵又难学,不过,假如等我哪天有儿子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他学一样乐器,不能让他像他爹,每天都活得这样得过且过。”程空潜低头想了一个比较高端的词,“嗯……要让他活得比我精致。”
程蔚识仰头看他,眼巴巴的。
程空潜笑他:“虽然有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和我很像,但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儿子,总有一天你爸妈会来找你的,是吧?”
程蔚识不说话了。
两周后的一天,程空潜听人说,他隔壁村的老相好丢了儿子,一开始还挺正常,后来像发了疯一样,客也不接了,整日以泪洗面,现在眼睛都快哭瞎了。
来买碟的人说起这件事时,程蔚识正好在后面拿着扫帚扫墙上的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