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厌烦,蹲苦窑的间歇,他已经忘了怎么与人交流,每天除了点到和管教问话,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渐渐的他忘了怎么开口,怎么说话,也忘了以前种种。
一个什么都忘了的人,还能指望他说什么?
工地里的人都怵他,觉得他是怪人。
连工头也不待见他。可是他能吃苦,一人顶两人的活,干活最多,钱要得最少。所以工头也多没说什么。
他安分,工头满意。
他在工地上干了三个月,活干完了,他一天领四十块倒领了不少钱,点了点,三千六百八十块,一分不少。
包工队接到新活南下,工头问他跟不跟过去,他还没回话,老王就把话茬接过去,“我大兄弟当然跟他大哥走,是不是大兄弟。”
他点点头,算默许,也算是谢谢老王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
南下的车上,工头问他,“身份证呢?”
“丢了。”
工头又问,“怎么不补办?小徐,你干活挺老实,你去办张身份证,我把钱给你补全乎。”
他望向工头,眼里没有一点波动,对方一愣,连忙转移视线。
他听过工头跟别人议论他是从苦窑里放出来的或者是逃犯。
再无人说话,车厢里一阵沉默,气氛尴尬。
老王适时出来打圆场,递过来一包瓜子,“都嗑,敞开嗑别客气,车站买的,可香了。”
南下要去的城市只在地理书上见过,没什么印象,也不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