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能梗着脖子抵死不认,他也无法再忽视被萧母翻出来的,他心里逼仄处的阴暗——他觉得对不起席来州。他觉得这样的自己让母亲蒙羞。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自我拖缓“出差”的时间。

今天晚上,席来州约萧一献出去。

“出去就要几个小时,我妈又要盘问了。”其实萧一献可以找一百种理由搪塞萧母,让自己的夜出顺理成章。

他真正无法搪塞的,是自己。

“我们就在小区里走半圈,二十分钟都不用。”席来州加重脚步声,说,“我出门了,在你楼下见。”说罢就挂了电话,调静音。

萧一献一听在楼下见,又打不通电话,哪里还敢拖延时间,迅速穿好衣服出门了。

结果萧一献到的时候,席来州还没到,他在楼下找了一圈,席来州才姗姗来迟。

萧一献一看到席来州,用下巴指指方向,闷头走了起来。

席来州缓步跟上,两个人并行,专门走漆黑无人的小路。

席来州今晚的外套是中长款的军绿色宽松羽绒服,看到萧一献就穿一件浅咖色无领双面绒大衣就出来,抿嘴问:“不冷吗?”

“不冷。”萧一献偏头看他,银灰色头发有点乱,说话带出一团雾,“你看不出来吧,我穿了五件衣服。”

这真不是为了保暖,是他现在太瘦了,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得像个病人。他不想给人这样的感觉,希望自己是强壮的。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穿了五件衣服?”席来州不信。

弯曲的回廊,攀满枯了的爬藤,冷意从四面八方钻进来,除了远处昏沉的路灯会偶尔光照这儿,也只有萧一献和席来州两个人会在冬天走这一段路了。

萧一献弯下削瘦的脖颈,朝席来州说:“不信你摸摸,绝对比你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