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细小的蚊虫绕着昏黄的台灯嗡嗡转,安知州模模糊糊地回忆起养父母的样子,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早晨,按照惯例,安知州得待在家里陪上安镇一整天,可是他昨天已经答应了郑夏。思前想后,安知州在脸上泼了半盆凉水,还是悄悄地出了门。
郑夏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穿了一件高领夹克,领子竖得老高,又戴了黑色墨镜,将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安知州瞧着他古怪的打扮,皱起了眉头,“郑哥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干嘛?”
郑夏拿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APP,在安知州的面前晃了晃,“带你出去玩。”
上面的信息一晃而过,安知州没有看清楚,右手就被郑夏拽住,往楼梯口走去。
安知州尝试着挣扎,却被身强力壮的郑夏摁在身前,没有成功。只听得郑夏在后头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安你挣扎个什么劲?我特意从剧组请假回来带你出去玩的,上一回看到你学生证上的生日日期就惦记上了这件事。嗯,你爷爷那个样子,你这么多年来肯定没有好好过一个生日……”
安知州愣在原处,接下来的话也都没有听清。他自幼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模样好看又聪明,但是因为不亲人也不爱说话,直到十岁才被安家夫妇俩看重领回了家。福利院里是没有过生日这一回事的,他来到安家的那天便被定为了生日。
虽然安家的事情在小区里被传得沸沸扬扬,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天他们是为了给安知州庆生才出门游玩出事的。
他还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安知州的面色像纸一般白,他很虚弱,连平日里绷紧的脊背都直不起来,原本还在郑夏的前面,一下子就被拽到了后头,须得拉着才能走的动路。
即使因为严严实实的遮挡,安知州看不到郑夏的脸,可能从声音里听出的喜悦,很期待带着自己出去玩,想要让他高兴。
那是最真挚的心意。
他应当拒绝的,然后果断回家,安镇和自己相对而坐,他用仇视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在问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可是安知州没有办法拒绝,他这辈子难得遇上个好人,郑夏这样好。如果他拒绝了,说明缘由,郑夏一定会愧疚,到时候他一个人的难过就会变成两个人的。
何必呢,不值得的。
安知州这么想着,勉强露出一个笑来,轻轻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