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雀冷静下来,终于想起来从前试验过的办法。他因为小时候被在这里关怕了,即使后来周秀因为裴定在家而不敢关他了,也时不时突发奇想,以后要是再被关起来可怎么办,所以想了许多法子,还一一尝试,最后找到了这么一个确实可行的。
如果没有记错,这里应该还藏了一块拾来的薄铁片,很适合插进去挪移搭在外面的木栓。裴向雀翻箱倒柜,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当初自己藏起来的薄铁片,只是上了锈,拿磨砂纸磨下了一层铁锈,裴向雀试了试硬度,大概还是能用的。
裴向雀咬着指甲,侧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天气太热,房间里一点风都不透,裴向雀身上的汗水浸透了整件衣服,他整个人似乎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只能抽空擦一擦脸,否则连眼睛都睁不开。
到了午后,应该是吃完了饭,周围再也没了动静,这么热的天也不能去地里干活,他们应该都会睡一会,等到接近傍晚再出门。裴向雀等不到傍晚,他想早点逃脱,于是他将略显得脆弱的铁片插进这种粗糙的木门门缝里,小心翼翼地往开门的方向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铁片似乎经受不住这种折磨,“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裴向雀心里一凉。不过幸好,铁片的宽度也够得着门栓,只是要费些劲。
门终于打开了。
裴向雀撑在门板上歇了口气,转过身,又将门栓按照原来的样子合上,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出来面对着毒辣的午后阳光,裴向雀有一丝头晕目眩,他身无分文,想跑也跑不掉,只有打电话给陆郁,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裴向雀沿着村里的小路走了一截,终于遇到了个人。那人倚在大树边,拿着手机,裴向雀对他有些印象,因为村里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总是取笑他是个傻子,而这个人从来没有过,虽然他也没有制止过。
裴向雀捡了一个硬木棍,有些胆怯地走过去,可是这时候已经不是胆怯害怕的时候了,他在不远处用木棍写下了一行字,走到那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那人的皮肤很黑,好不容易从手机里抽出些注意力放到裴向雀身上,也知道眼前的人听不懂话,径直地走到刚刚那片地上,瞥了一眼,打趣似的添了一句。
——要收费的。
裴向雀怔了怔,有些着急地写,甚至连比划都看不太清楚了,“现在没钱,之后还给你可以吗?”
那人蹲在地上,满不在乎地把手机递上来,他倒是不害怕裴向雀能把他的宝贝手机怎么着了。
裴向雀也来不及表达感激,赶紧拨通了陆郁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他烂熟于心,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头响了几声,却没有接通。
昨天通了电话过后,陆郁想了很久,还是推了接下来两天的事情,赶往了裴向雀的家乡。他就是放不下裴向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现在流落在他一个不能掌握的陌生的地方,是陆郁不能忍受的。此时他刚下了高铁,身后跟了临时调来的几个人,叫了两辆出租车,谈妥了价格,才上了车,陆郁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