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下午临时上山的周医生已经等在外头了,陆郁同他一起走到走廊尽头,才笑了笑,“今天多谢周医生的相助了。”
周医生扶了扶眼镜,“没有的事,这是我们该做的。”毕竟上山看一趟病,就有这样丰厚的报酬,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陆郁道:“嗯,总是要多谢的。阿裴的伤势怎么样?”
“并没有什么大事。今天发了烧是因为伤口有些发炎,吊了几瓶水。”周医生习惯先说让患者家属放心的话,又接着仔细描述伤势,“听说是从山坡上跌了下去,不过这个小同学运气好,没伤到脑袋,身上有几处淤青,唯一见了血的就是右腿上的那处伤口了。那道伤口虽然比较长。”
周医生比了一下伤口的长度,“幸好不深,看起来可怕,上了药处理之后,只要注意一下,很快就可以愈合了,不需要太担心。”
那么长的伤口,陆郁心想,裴向雀那么怕痛,他该有多痛?他又听不懂别人的话,该有多害怕?
陆郁记下来周医生说需要注意的几点,客客气气地同周医生告别,终于开始处理这次意外发生的原因,也就是学校的责任了。
裴向雀睡了很好的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大约是睡得太熟,醒来的时候,梦里的情景模模糊糊,太多光怪离奇的光影掠过,只隐约记得有陆郁,还有漂亮可爱的冰淇淋蛋糕。那印象太真切,裴向雀仿佛听到陆郁在自己耳边说话。
他松开蜷缩的身体,缓缓地直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肩膀,趋光的本能让他朝窗外看了过去。雨已经停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屋檐和树叶尖还在细细碎碎地滴着水,像是什么动听的小调。而水气随着暑气蒸腾,耳边只有挂着的时钟发出的声音。
除了他,谁也没有。
裴向雀似乎有些怅然,叹了口气,摇掉了那些不该有的期待。
陆郁正好推开门,瞧见裴向雀垂头丧脑的模样,问:“才醒就没什么精神,哪里疼得厉害吗?”
裴向雀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陆,陆叔叔……”
陆郁三两步就跨到床边,“嗯”了一声,又问:“醒的这么不凑巧,我一出去你就醒了。”
裴向雀似乎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陆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终于忍不住跃跃欲试,向前一扑,被陆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温柔地问:“怎么了?”
陆郁的身体是温热的,裴向雀埋在他的胸口,脸红的要烧起来,“没,没什么,刚刚以为在,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