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由半空飞下,看清是谁后,白堂主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白堂主可从未见过仇韶狼狈成这样,满头黑发凌乱不堪,一只手背血肉模糊,用来包扎得布条早被树枝刮散了,蹭得衣袍血迹斑斑。
白堂主慢了半拍,他隔壁的吴护法已铁青着脸迎上。
“阿韶!”
仇韶背着牧谨之双目赤红,脸上隐见的疯癫之色,手里居然还拎着一人。
他不识路,在陌生的地方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抱着牧谨之狂奔两个时辰反而迷路,越跑越远,气急败坏下半路抓了个农夫,靠着指路这才找回乌县。
仇韶见到挚友,扔开手头的人,绷得几欲断裂的心弦松了一下。
“牧谨之中毒了,快找人来给他看看,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他——”
说着颠三倒四的话,仇韶丹田里紊乱的气息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加之不眠不休忧思过度,一股热烈涌上喉中,硬生生喷出一口血。
房内充斥着人进人出的慌乱脚步声,仇韶神志不清地靠在床头,任人用银针一根一根锁住全身七大命穴,很快,药童一路小跑把熬好的药送上,守在床边的吴凌一手托起仇韶后脑勺,撬开他牙关,拖着碗把药灌进去。
仇韶在昏迷中仍然秉持着固执的脾性,眉蹙着,牙关咬紧半点不松。
药顺着嘴角淌在床榻边,费了大半碗,吴凌没办法,只好自己喝下一口,再一点点渡过。
仇韶这回是真走火入魔了。
这种感觉跟喝得伶仃大醉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像进入了一个旁人碰触不了的境界,那些令人忧愁烦恼的,提心吊胆的,后悔莫及的事一股脑全被赶到外头了,反正他是什么也听不见,摸不着,五感几近消失,身子好似泡在深海里,被四处窜走的真气绞得要爆的心口也不疼了,浑身舒坦得不得了,只愿在宁静中一直沉到底,再也不想醒来。
不对……不对!
如果不醒来,那牧谨之那把碍眼的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