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着别人就好,师父和我都不担心。”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就是这样背负着压力从家里出来的,我比你清楚多了。虽说时代在前进,可人类没怎么变,不仅爱操闲心而且自以为是。我当年怀着你难道碍了他们什么事吗?还不是一样被骂私生活不检点。他们可不管是不是碍着他们的事,但凡不合他们心意的、和他们不同的,都恨不得消灭干净。你可能不知道,从前住在我们家楼上的一个男孩子,他和贺医生年纪差不多大,喜欢上一个比他老很多的生意女人。有人说他因为钱被女人包养,就连家里人也受中伤,后来搬出去住了。所谓人言可畏,有时候也不能不在意。”
“那他是真的被包养了吗?”
“我看得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为了和爱人在一起毅然决然断绝了亲情。”
“他真的能忍心这么做啊。”
“所以我不忍心呀,为了安全还是保持距离吧。”
“她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怕她会不习惯,或者不喜欢这里。不是你的问题,是她已经在固定的环境和固定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突然换了环境她会有排斥。”胡不成说。
贺亭林专心地抄病方,胡不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偷看男朋友。
“那就听她的吧,等她愿意了,随时都可以来住。”
胡不成眨巴眼睛,兴奋地说:“晚上要不要喝一杯庆祝一下二人世界?”
贺亭林笑了:“你的书看得怎么样?”
胡不成支支吾吾:“看了一点……早上我在研究鸡骨草为什么长得不像鸡骨……”
贺亭林崩起脸,胡不成以为他生气了,讨好地亲亲他的嘴唇:“对不起嘛。”
不一会儿贺亭林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胡不成窃喜。贺亭林很喜欢说“下次不要这样了”,但如果胡不成有了下次,他也只会重复说这句话以示告诫,并不会真的生气,也从来不会责骂告状。
这里面其实有个典故。以前在天庭,贺亭林为了陪他玩耽误了功课,遭到师父惩罚,有时候是被戒尺打手心,有时候是罚抄书,还有时候要做苦活。阿栎本来是个细皮嫩肉的药童,一双手平时只用来握笔捣药,受了罚却要搬运货品、修补房梁。手心给粗粝的麻绳磨破了,涂了药还是肿得厉害,掌心的肉红里发黑,渗出血丝,看得胡不成又愧疚又心疼。贺亭林推说是因为做了其他的事才挨打的,他以前连谎话都不会说,为了胡不成磕磕绊绊地说谎,胡不成一个心急就捧起他的手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