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点,一会儿我老婆就回来了。”难得的伊安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一丝无奈。此时康德已经转过拐角进到餐厅的视野。听见伊安口中的“老婆”,他前进的步子顿了一下。
餐厅里一个肉肉的小孩子蹲坐在椅子上,眼睛含着泪,卷曲的头发有些乱乱的垂在而下,两手握着拳头看着厨房里单手翻锅在做什么的伊安。那个小孩的身体虽然侧面对着康德,康德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不久前在游乐园走失的那个小孩,是叫路斯吧。
而此时厨房里把鳕鱼排翻面的伊安转过头正打算最后一次警告这个从被他带回来后就一直呜呜咽咽的小东西,却看见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的康德站在餐厅入口,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小路斯,感觉到自己的眼光,视线转过来。
“大少,你这是……”康德上下打量了一下伊安,松散的衬衫,有些歪斜的领带,意外有些狼狈的形象,康德难得惊讶的看着伊安,一贯严谨整齐的大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人这么狼狈的一面。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伊安明显有些异样的左肩以及衬衫上几点已经干了的血迹时,惊讶的目光转为暗沉。
伊安见到康德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肩膀,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放下锅子,让出位置。
“你来接手?这小子还没吃东西,送餐的服务还要再过一个小时。”他们约定工作日里晚餐是从社区订餐的,送餐时间是6点,现在还有些早。
康德没有拒绝,丢开外套,目光溜了一圈打算找个东西把头发扎一下方便做事,结果他还没找到什么东西,伊安已经绕到他身后,单手有些困难的理了理他的头发。康德有些诧异,但却没有动,只是任由伊安的动作。
可惜,伊安明显力有不殆,叹了口气,把一根黑色镶着金丝的发带塞在康德手中。
“用这个扎。”把发带放进康德的掌心,看了一眼防备的看着他转向康德时又像是安心许多的小东西,既无语又莫名的出了餐厅——他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这么不受这小东西的欢迎。
康德握了一把发带,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看见伊安出去的小路斯滑下凳子迫不及待的走到康德脚边,可怜兮兮的抓着他的裤管。
康德收起心思,随手把长发一扎,蹲下来抱起路斯。
“小东西,怎么哭哭啼啼的?”看见路斯的眼睛里泛着红丝,眼眶也浮肿了些许显然是哭了有一会儿了。
路斯扒着康德的肩膀,肉肉的脸颊埋进康德的肩膀。“桑姆不见了,我们的房子变的好红好烫,还有很响的声音,然后那个坏蛋把我抱来这里,我都没找到桑姆……”
几句凌乱而童稚的话语含混的表达了路斯之前经历的情况,康德大概能听懂是小东西的家起火或者爆炸了?伊安把他带回来的——不过,大少一看就不觉得是那种爱幼的爱心人士,怎么会突然这么善心的带小东西回来?尤其是这个小东西从第一次见到伊安起就表现的非常不友好。
“那路斯就先安心呆在这里,我们会帮你找桑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我弄点吃的给你填填你的肚子!”康德拍了拍路斯的肚子,想把小东西的注意力从他桑姆身上转移到食物上来。显然大少只带回一个路斯,那位叫做索拉.得比的桑姆要么是出了意外,要么就是不在现场。
小路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蹭了蹭康德,“那叔叔会陪我一起留在这里吗?”
“当然,这里目前也是我的家。”康德把小东西重新放上椅子,示意他小心坐好,自己则去到厨房继续伊安之前的工作——鳕鱼其实煎得差不多了,本身是腌制过的,倒不需要怎么再调味。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伊安才放心的交代给康德。康德把鳕鱼起锅装盘,又从保鲜柜里倒了一杯牛乳,把东西摆上餐桌,就坐在一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