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以白为美,酒客们知道,这白衣人定是个大美人。
赵三吞了口口水,殷勤招呼:“两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好酒好菜快些上上来!”蓝衫青年灿然一笑,对乌骓马上的白衣人吹了个口哨。
白衣人身上披风厚实,活动不灵便,只能扶着他的手,由他将自己托下马来。这人站在地上,竟也有七尺的身长。
蓝衫青年把马缰甩到赵三手里,手搭在白衣人肩头,为他扫去衣袍上的积雪,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赵三,“替爷喂马!”
小二把这两人引至靠窗临江的雅座。
两人坐定,白衣人终于把风帽摘去。
酒客们一看,半是欣喜,半是失落。
喜的是得见美人。此人是个赤发碧眼的羯胡少年,许是因为有血脉混杂,他长得并不如寻常胡人那般眉高目深,既有汉人的俊俏明秀,又有羯人的雪白皮肤,在人群当中,如珠玉在瓦,光映照人。
至于叫众人大失所望的,自然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十七八的少年,纵使生得再好看,亦不再会令人辨不出男女来。
蓝衫的岑非鱼剥着花生,将众人目光中的好奇理解为艳羡,极为享受,得意洋洋道:“马儿,他们都在羡慕我。”
白衣人,自然就是白马了。他三两下脱了披风,扔在身旁条凳上,扯着衣襟喘气,“这样的天哪里冷了?你非让我穿个雪貂裘!他们多是在想:这是打哪儿来的妖怪?快给杯水,热死我了。”
岑非鱼给白马递水过去,顺手帮他把衣襟拢好,“莫让他们占了便宜。”
白马无语,正想和岑非鱼分辨。
谁知小二举着托盘前来上菜,白马便再没有别的心思。他一头赤发束在脑后,扎成一撮马尾似的小辫儿,辫子上系了几个小铜铃,随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发出细碎的铃声。
酒楼中再度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