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在他身后蹙眉,施华并没有说实话。只是对施华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去的,如果只是私事,他作为上官也没有插手的资格,只要不影响做事的情绪便罢。
他低头重新望着手上的证词,手指下意识在桌案上敲击着,证词的可信度还有待商榷,如果是真的,那这一任的鞑靼首领,还真的是个有脑子的人……相比较他之前的那几任,可是有算计得多。
正德帝回来的时候,焦适之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果真是他们。”正德帝哈着手说道,刚才出去得太急,他没有带手炉,十一月的天气冷得很,今早上刚刚还下了雪,寒风从每一个漏洞缝隙往身体里钻,令人防不胜防。“这里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指着那处特地用朱红标起来的地方问道。
焦适之从身后的桌上又取来一份东西交给正德帝,指着上面被重点标出来的地方说道,“我令锦衣卫快马加鞭去江西一趟,这是飞鸽传书带来的消息。宁王曾经与异人接触过,上面是锦衣卫所得知的整个过程。而施华问出来的这番供词中得知,他们本来的据地在宁夏,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换到了大同。而另一人的证词中表明,他们的据地曾被袭击,大量的阿芙蓉被焚烧掩埋。”
“我已经派人去宁夏取证,如果宁夏附近的确发生过这样大幅度的走水或者倒塌,基本可以确认此事。或许可以据此推断,当初前宁王手中的阿芙蓉,或许真的是从他们手里得到的,而后来可能是是他们谈崩了,又或者是宁王不愿意做叛国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管原因如何,宁王与鞑靼接触过,鞑靼试图在关内掀起灾祸的事情是可以确定的了。”
朱厚照看了几眼,面露沉思之色,背着手走到窗前,“如此一来,再加上之前你在京城曾经给我的证词,还有林秀的奏折,倒是全部可以串联起来了。鞑靼在民间四处挑起纷争,若是能掀起起义那就更是绝妙了。届时他们从关外攻入,我朝内忧外患之下,若是先安内,九边重镇可能被破。若是攘外,民间起义势同水火,倒是真的有可能反了朝廷,里面本来就有鞑靼的人,届时打开关门也未尝不可。”
正德帝赞叹道,然他脸上笑意越深,眼中冷色越深。
“利用我朝对良驹宝马的渴求,借用马贩子的身份进出边境,携带着大量的阿芙蓉。若是这一次我们不在,谁又能知道那小小的黑色东西能带来这么大的祸患?连宫中的一些太医都不清楚,更别说这些赤脚大夫与军医了。知道了此物能缓解痛苦,久而久之军中便可能大量使用,到时候依靠着这群染上瘾的士兵,到底是他们保护百姓,还是百姓保护他们,可就不好说了。”
“还真是一条环环相扣的妙计啊。”
焦适之望着身前散发着寒意的天子,轻声道:“鞑靼此举诛心,此次当是为了一举攻破我朝九边重镇,其他边镇危矣。”
正德帝摆了摆手,转过身来看着焦适之,“刚才我已经令王勋派人前往其他各处查探清楚,等这里弄清楚后,立刻前往宣府,我要去阳和看看。”
阳和,那几乎就是所有边境最与鞑靼接壤的地方了。
焦适之知道此时正德帝心中的怒火,而他对此也万分赞同,更是猜到了正德帝隐隐约约的想法。若是继续任由鞑靼下去,岂不是欺辱我朝无人!
复又三日,施华交上了满意的答案。焦适之立刻派人出城前往供出来的地方追查,顺利地逮捕了不少人,而那些操着一口蒙古语的家伙倒是没有他们的手下耐抗,不到半日就在施华的催压下吐露了不少东西,正德帝看着里面满满的隐秘,笑得非常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