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倒是激起了朱厚照的兴趣, 实实在在地派人把所有刘大夏在京的宅院都暗地查了一遍,最后在京郊的宅子里把这一大批资料从地里面挖了出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德帝拉着焦适之笑了大半天,然后堂而皇之地派人送去了工部。
在刘大夏入宫的那天,焦适之站在门外听着内里的争辩声, 在结束后不出意料之外地受到了刘大夏的眼神攻击, 显然他认为这样子阴损的法子是焦适之想出来的。
焦适之其实挺冤枉的, 这样的法子他可想不出来, 但是下令去做的人到底是他, 他也只能默默地收下了这份攻击。
正德帝一定要这一份出海图倒也不是说他要同以前一般派人出海,而是令人研究下航线做好不时之需。此时从其他海上国家过来的人虽然不多, 但也足以令他们知道这片地方之外还有其他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国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而且更重要的是,朱厚照想试试看到底海上交易的事情可不可行。焦适之之前令人收集到的资料因为许多事情都没有时间看, 倒是在前几天被正德帝翻出来看了个遍, 心里有了点成算。
这些事情是焦适之派人去搜集的,他当然清楚皇上会意动。
因为里面的利润的确是太过丰润了,如果平平安安不出事情的话,可以翻出比本金多出两倍甚至十倍的金额, 这是何等的利润,正德帝又不是清高的士人,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不过这些年来朝廷都是在慢慢收缩着海边的防线, 一年的戒严比一年更强,这件事情又不是一下子便能够完成的事情,因此他只是先令人钻研一番,倒没有立刻便要结果出来。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在往年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冰雪密布,然而今年那晶莹的冰柱却在温暖的日光中纷纷消散,化为雪水。此时正是最泥泞的时候,便是最爱出门寻人做客的人也是很少在这个时候出门的。可今日偏偏有两架马车一前一后,从不同的方向赶往一处地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李东阳又一次听到刘健与谢迁来找他,是在正德六年的二月份。说得更准确点,也就是皇上恢复官员俸禄的第十天。
也就是今天。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找他,第一次应该是在他回京的第二天,如此神速地上门早在李东阳的意料之中,然后他与谢迁一起劝住了刘健。这很难没错,但李东阳不想在没有任何成算的情况下跟皇上对上。
在他的眼里,正德帝已经不是年幼无知的天子了,这么多年的磨练下来,他比他们更加游刃有余。皇帝的身份令他天然地占有着高等的地位,而偏偏这位的性格还尤其跳脱。
他们想当然地想让皇上改变性格,可对于皇上而言,又凭什么令他改变?他坐拥天下,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天天听着朝臣的口舌还不够,还得逼着改性格,那还不如尥蹶子不干了。
还真别说,正德帝可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知道刘健他们来的大概原因是什么,李东阳还是比较淡定的。亲自去门口把人迎进来后,他们三人在书房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