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此之后,那海图与那一批资料尽数在刘大夏的手里,再没有旁人能够寻到。因为上次文华殿议政时,正好再度提起这个话题,吏部便按要求派人去刘大夏家里请求能把这份海图重新交换。
然而刘大夏拒绝了。
理由是认为下海的事情并不重要,若是与从前一般往复,不过是空耗国库,一点用处都没有。当初刘大夏是兵部侍郎时都完全抵住了压力,更别说现在是兵部尚书的他了,在把人怼得找不着北后,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下来了。
因为随后就发生了皇上罢朝的事情,因此这件事情也无人能传递进去,至于上折子……那些言官都被归属于皇上不想看的人中去了,导致正德帝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心里还以为此事已经商讨出个章程了,没想到此事还完全未动!
焦适之回想着对刘大夏的印象,其实他对六部尚书都不是很熟悉,应该说,除了内阁与锦衣卫外,他对京城官场还不如一个普通侍卫熟悉呢,这也是他自己有所避讳导致的。不过刘大夏毕竟是六部尚书,经常会参与文华殿议政,一来二去焦适之对他的性格也比较了解。
这是一位跟刘健刘阁老倔强得有得一拼的老大人。
在此前正德元年里,手持先帝遗诏,屡屡要皇上罢免冗官的人便是他,当时焦适之还记得这位大人连续上了十八道折子,到最后逼得当时还不熟悉朝政的皇上手忙脚乱的。
只是……焦适之隐约觉得,这位老大人似乎不怎么喜欢他?虽然从没有接触过,但从他的言行,以及偶尔的眼神相交中也能看得出来。
他忧虑地摸了摸下巴,顿觉这个动作不对劲,这不是皇上的习惯性动作吗?!焦适之连忙放下手,对肖明华说道:“此事虽然严重,但也不足以令你刚才直接去接我吧?你与指挥使见识过的事情应该更多才是。”
肖明华在额头抹了把汗,“适之说得不错,这件事情虽然着急,却也不是那么令人上火,这件事情才是。”
“另一件事情是——小王子犯境了。”
焦适之猛然站定,抬头看着肖明华,“为何无人上报?!”
这可是军机大事!即便是蒙古小王子只是洗劫了便走,却也没有无人奏报的道理!
肖明华伸手擦汗,他身上的汗水更多了,他低声说道:“这个消息不是八百里加急传过来的,而是昨夜通过锦衣卫的暗线传过来的,据说宁夏被围了,宁夏总兵誓死抵抗,然而不知为何这道消息却没有传入京城。指挥使接到这道暗线时正在京外,如今已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而此事事关重大,朝中定然出了些许变故,或许有人变节,若不是如此,怎会有消息传达不到的道理!”
焦适之抿唇,脸色苍白,“你可说错了,或许不是有人变节,是有人谋反呢?”
这两个字刚吐露出来,肖明华的两眼便一眯,刚好一滴汗水滴入他的眼中,酸疼得他连连眨眼,却挡不住他话语里的惊骇,“任之,你说的,可是真的?”
焦适之视线落到他身上,无力地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现在还不一定呢。我现在便回宫告知皇上此事,海图的事情稍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