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每每得他歆羡林海有这样出色天分的儿子的林臻玉,正是他亲生的!他已年过半百,对庶务向来不上心,如今勉强屈膝给忠顺王爷效劳,不就是想保住祖宗基业,等着儿子们继承光大么!他自认只有这一份心思,只有这一样儿的想望!
贾母瞅见儿子大受打击的样子,心焦如焚,喉里“吼吼,政……政儿”的出声儿。
贾政惨笑,哭道:“老太太瞒的儿子好苦!”
王夫人先是不敢置信的瞪着贾母,随后眼睛血红,就像看见杀子仇人一般,厉声叫喊几声!
贾政想着年少即中了进士、如今有为温雅的林臻玉,愈想愈不甘心!他的儿子!凭什么在林家!红着脸和眼就要出去!
贾母急喘几下,扯住二子的衣衫,颓然摇头,半晌才嘶声断续道:“别去!没用!”
贾政跌坐到在脚踏上,又哭又笑。
王夫人只觉自己操劳半世,却像个傻子似的被这老货蒙在鼓里!那林臻玉竟是周姨娘那个贱人的玦哥儿!哈,她们娘俩儿倒是相认了,这样风风光光的!心里恨极贾母,竟不管不顾上来拉扯老太太,脸上鼻涕眼泪横流,叫老太太给她个说法儿。
贾母这样的老迈病痛的身躯哪里经得起她摇晃,几下就要翻白眼!
贾政瞧见,一脚踹到王夫人胸口,他心里有气,这事儿定也有这王氏的“功劳”,结发几十年,王氏外善内厉的性子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她不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成了别人的儿子!俨然忘记当时贾玦死讯传来时他自己不在意淡漠的样子。
王夫人“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出来,胸口闷气倒散了不少,人也清明多了,像是打击太大似的,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竟呵呵大笑了几声,指着贾政的鼻子狞笑道:“哈!你道周家贱人身份是什么?是寡妇!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有那林家崽子!可是喊林如海父亲喊得欢实!你被罢官也还有他一份功劳在!你们娘俩儿,逼死我的珠儿,害了我的元春!还痴心妄想把林家祸种给我的宝玉!……”
外头丫鬟、婆子俱被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吸引力,都在心里猜测这是闹什么呢?
半晌,贾政衣衫凌乱,苍白着脸,红着眼圈命几个粗活的婆子进去把二太太送回屋去,不叫人去探望,说道:“二太太魔障了!拘在屋里,好生看守着,别叫出来伤了人。”
这段时日,贾政也知些俗事,这事儿的确不能张扬,荣府与林家有隙在先,他们又没有证据——妹妹的书信和周姨娘的身契不能说明什么,贾敏已故去多年,周姨娘身份是经过御口承认的。今上和景王站在林家一边,叫嚷出去只会让人笑话,说不得还会惹来祸患,只得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
荣府最核心的几人撕破了脸,更是离心,愈行愈远,更有心思打算。